不应该是顺台阶而下,待下课后挪去其他地方么?
就像过往的其他人一样。
裴夕舟侧过身,向梅长君望去。
少女端然坐在案边,眸色静如艳烈无声的春阳。
他握着毛笔的手指有一刹那的紧绷。
但仅仅是片刻便放松了。
“随你。”
裴夕舟收回目光,笔落纸上。
疏朗的瘦金体,透着些许清冷孤静。
梅长君的心中涌出几分复杂。沈首辅要她接近裴夕舟,自然备好了一切,其中便包括记载着他信息的书卷。
墨痕深浅,一如书中内容浮沉。梅长君从未想过,前世受世人拥戴的少年国师,在更年少时,早已阅尽世事寒凉。
“今日讲《中庸》。”
堂上先生温厚的声音传来。
梅长君收回思绪,静静听着。
一入学便从四书讲起,若无基础,应当会觉得内容晦涩艰深。但能入承天书院的世家子弟本是家族中的精英,因此众人神色皆是如常。
先生讲到兴起处,还会唤人起来回答。
裴夕舟便是先生重点关注的对象之一。每每讲到紧要处,他总被先生点起,然后面色平淡地对答如流,清冷的声音如叩击玉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