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知,我连江家嫡子都不是,就这样被推到如今的位子上了。”
裴夕舟波澜不惊的眸中划过一丝意外。
江继盛似是醉极,晃着酒壶悠悠道:“我是从很远的旁支过继而来的……”
裴夕舟从他断断续续的讲解中听明白了。
江继盛所在的那一支人丁稀少,渐渐只剩几人。
他一出生便被过继到主家,断了与旁支的联系,享了尊荣,得了祖荫,即使他不愿要。
可这世上有许多事都是标好价码的,等时机到来之日,便会一笔一笔地从受惠者身上拿回来。
“如今便是时候了。”
裴夕舟收起回忆,喃喃道。
“我虽不知他们要江兄做什么,但一旦形势演烈,江兄身世抖落,势必会被逐出江家。”
“从他意外接任兵部员外郎起,江家便亲手送出了这枚棋子,可用、可断、不受牵连。”
“……不,或许从他被过继到江家时,棋局,便已经开始了。”
马车在裴王府门前停下。
裴夕舟将书信折好,撑伞走下马车,抬眼望去。
层层的雨幕比方才更厚了,浓云低低压在穹顶,沉得像要压坠下来。
京城的另一头,梅长君已喝多了酒,被顾珩扶着送回院中。
半梦半醒之间,她只知身边人值得自己信赖,一不留神,问题已脱口而出。
“兄长,你说母亲——”
“长君早些歇息,有些事情,等母亲身体稳定些时日再问。”
他已察觉到梅长君的疑惑,温声回道。
“好……。”
梅长君坐在塌上,低着头,墨发垂在白皙耳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