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非要是你吗?”
梅长君没有说出死劾二字,问话时也极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绪。
不知江继盛是否听出了此问的意味,他嘴角忽然动了一下,然后缓缓露出一个微笑。
那笑意虽十分浅,却又十分真。
江继盛带着笑,理了理衣冠,平静地走到牢门边上,将江若鸢的手书递还给梅长君。
“扫除奸恶,天理。”
“可牺此身。”
第20章 一任西风落砌寒(三)
再见江继盛时,已是数九寒冬。
梅长君在上学之余,时刻关注着朝中的动态,看着前世寥寥史册上的寥寥数语,在自己眼前步步成真。
却更缓慢,更翔实,更惨烈。
沈党与清流派掩埋于深处的矛盾终是被激化了。
江继盛作为一个引子,在狱中出色地完成了他能做的所有任务。写证词,述奏疏……在清流派的操作下,六年前的科举案,六年来沈首辅所作所为,被有条有理地逐渐掀于台上。
前些日子,江继盛已递上那封可青史留名的上疏,历数沈首辅八大罪状:“今大学士沈,贪婪之性疾入膏肓,愚鄙之心顽于铁石。当主忧臣辱之时,不闻延访贤豪,咨询方略,惟图自便。忠谋则多方沮之,谀谄则曲意引之。要贿鬻官,沽恩结客……”
可事实证明沈首辅对陛下仍有着巨大的影响力,文书初递,便被拦回。
江继盛被罚杖刑,生死不知。
江若鸢得闻此事,哭着求到梅长君身前,想请她再见一见江继盛,送些药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