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将梅长君递来的药拿在手上,退后一步,对她郑重一揖。
松垮的囚衣从腕间滑落,露出其下遍布的伤痕。
梅长君喉间一片涩然,垂下头,好半晌才答道:“江兄放心。”
“长君这药送得及时,如此,我或能撑着走上刑场。”
江继盛看着手中瓷瓶,情真意切地笑起来。
他慢慢退回墙边,低着头,将盛着饭食的瓷碗砸碎了一个。
“你——”
梅长君抿紧双唇,已料到江继盛要做些什么。
日日受刑,江继盛左臂上的伤口已经感染腐烂了。
他十分安静地坐在那里,捡起一片破碎的碗片,开始清理手臂上的腐肉。
“我去给你找麻药和刀具——”
梅长君忍不住喊出声。
前世身为杀手,她也受过许多伤,但仍被此情此景震了一震。
“你来一趟不易,瓷瓶可藏于衣中,麻药刀具太大,一来难避搜捕,二来若是被发现,或有牵连,且依着父亲的意思,我不必上刑场。”
“不必上刑场……奏疏已递,目的达到,只待你——”梅长君分析着,眸中燃起火色,“死谏用的是你的命,清流派这么多人,就这样眼睁睁地看你受苦?”
“死谏本是吾愿。”
江继盛淡声安慰道,面上仍是平静的表情。
他专注地刮着腐肉,并不锋利的碗片响起沉闷的摩擦声。
梅长君双手紧紧握起。
这便是他一心向往的那个既定的结局么?
不多时,江继盛开始为渗出新血的伤口洒药。
他洒到一半,抬头看着立在门边的梅长君,轻笑道:叩扣峮思而尔尔吴旧一四弃,来看更多吃肉文“不过若是可以,我还是想出去看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