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以往一样,翻来覆去的几句,萦绕在裴夕舟的耳畔。
他靠在床上,手指攥紧了衣角,想起刚才的梦境。
那日山洞中,火光下梅长君的模样浮现在眼前,清晰如昨。
裴夕舟缓缓起身,眉眼敛着,眼波有些晦暗。
“……老夫的叮嘱,世子可都记着了?”
医师看着他的神色,摇头道:“你父亲近日身体也不大好了,朝中形势又对王府不利,你若再病了,岂不是要令他忧心。”
一语如惊雷。
裴夕舟眉目渐渐沉凝,周身气质宛若窗外树梢上的那捧雪,耀目而冻骨。
“夕舟记着了。”
他将医师送至门外,站在大雪纷飞中,将手背到身后。
云亭立在一旁,突然觉得自家世子有些不一样了。
过往裴夕舟虽有些清冷,但沉静时眉目如玉,相处久了便知其温和。
今日的他比往日更偏向雪,冰冷,夺目,若伸手想碰,似乎也只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凉。
云亭劝他回屋的话语咽在了喉中。
冬阳被屋檐挡去一小半,余下的落在裴夕舟面上。
他近来记忆恢复,总是梦见前世,却只梦过初见那几年。
人生若只如初见。
可后来世事皆变,他清醒时回忆过往,只觉一片苍茫,只能沉溺于梦中,去祈求那为数不多的温暖。
到底是失了分寸。
今世筹谋方起,她如今在顾家过得极好……
裴夕舟后退一步,在暗影中沉默伫立,宛若一羽孤冷的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