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稍等——”
裴夕舟将视线从他和梅长君交叠的衣袖处挪开,对着大娘出声道。
“昂,还有啥事儿?”大娘停下脚步, 转过身来。
裴夕舟向前一步:“我——”
“我们多谢大娘一番辛苦,这是给您的谢礼。”
梅长君不动声色地扯了扯裴夕舟的衣袖,走到裴夕舟前方, 将银子递给大娘。
“不辛苦不辛苦。”大娘笑呵呵地将银子接过,“你们早些休息。”
然后大步踏出了房门。
裴夕舟侧过身来看着将他制止住的梅长君,疑惑道:“可是……”
“喏, ”梅长君指了指里侧一个小榻, “屋里有两张榻, 将就一下便是,让人起了疑心反倒不好。”
“嗯……身在义乌, 确实谨慎些为好。”裴夕舟想起义乌各镇隐藏于明面上的争斗,点头道,“虽说此处并未直接参与过斗殴,但定同其他村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,难免会将举止可疑之人报过去。”
“看吧,谁让你随口一说,编了个夫妻的幌子。”
“……是夕舟的不是。”
天渐渐暗下来,屋内没有点灯,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了进来。
夜风呼啸,乡野间的土墙不比京都的高墙,凛冽的风从缝隙中透过,将本是温暖的屋内一点点染凉。
梅长君坐在床上,不自觉地抱着双腿,把下巴放在膝上,沉默地担忧着顾珩如今的情况。
眼皮有些沉,却没有睡意。
裴夕舟也没睡,静静靠坐在小榻上,望着窗上的雪影。
“你说,翃都如今是个什么情况?”
梅长君走到窗前,将目光投向寂静的夜。
夜里无光,但她的眸子仿佛蓄着一泓粼粼泛光的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