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南星正有此意,搁下笔抬眸问道:“招娣,你瞧着昨日上工的妇人中,谁的针线活最好,人也能言善谈?”
许招娣一副这题我会答的神情,道:“是周娘子,她干活利索人又聪明。以往监工拖欠工钱时,她总是第一个算的清清楚楚的。奴婢见她的衣衫干净,针脚细密,想来绣工不差。”
陆南星颔首,心里有了成算。
她亲自教阿硕和许招娣二人如何制图,又教了几个字,三个人忙至夜幕低垂,这才做完了十本名册。
陆南星揉了揉酸疼的脖颈,听到了有人五脏庙反抗的“咕噜”声。
阿硕一副不是我的表情,用胳膊顶了顶身旁不好意思的许招娣,“上顿你吃那样多,这会子竟然还会饿?”
陆南星摸了摸许招娣的头,乜了阿硕一眼,不满道:“她正长身体的时候,你少打趣她,这会子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食。”
阿硕假装吃醋般点了点许招娣的额头,“自你来了,姑娘就像菩萨附体那般,连带着我也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。”她故意“哼”了一声,在许招娣唤着“姐姐”声中,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门。
陆南星见她犹如惊慌的小兔子,放下手中的名册拉着她走到中厅坐在桌前,笑道:“阿硕心直口快,熟了就爱拿人打趣,并无恶意。在我面前,想吃多少便吃多少,想说什么就说什么,别拘着自己。外人面前多看多听,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尽管问我。”
时至今日,她终于明白,外祖母当年这般放任,鼓励她见多识广,不以家长的观念硬加引导,是训练她有独立思考的习惯,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。只是皇家赐婚会砸到她头上,却也不是外祖母的过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