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之后,他哭着厚葬了爹娘,又主动提出帮忙安葬大哥的爹娘,还说什么和大哥是堂兄弟,不能等着大哥回来见到自己父母兄长无人收尸。俺们都以为他变了性,也纷纷劝说家中拿出体己凑钱。”
“谁知,他萧十二只给里长二两银子,剩下的说让里长用欠他们家的收成抵账。里长敢怒不敢言,家中也一贫如洗,就暗中找到俺爹和几位邻居帮忙,这才将大哥父母厚葬了。待大哥九死一生从北地回来去祭拜家人,萧十二当着大哥的面哭的比自己爹妈死了还伤心。俺虽知晓这些,却不想大哥听了生气,只得生生按下弟兄们,警告他们谁也不许在大哥面前嚼舌头根子!十二怕是认为,这些事他做的人不知鬼不觉。”说罢,狠狠啐了声。
陆南星听他这般说,想到萧十二在萧祈安驾崩后于灵前继位,是为太宗皇帝。不但心安理得地窃取了萧祈安耗尽心血打下的江山,而他的后代……躲在后宫不上朝、一心修道只为剥削民脂民膏、御驾亲征险些被俘,将好不容易收复的江山败坏殆尽,最终出现亡国之兆。
若萧祈安知晓,他辛苦开创的王朝会在百年后就亡国,拼命保护的百姓在他死后,仍旧过得卖儿卖女流离失所,不知会不会拿把刀现在就把萧祈晏杀死!
想到此,陆南星抬眸说道:“樊二哥,你放心,我必不会让蝇营狗苟之人有机可乘!你们留一匹给马给我。”来时被萧祈安那厮强行虏上马,此刻他又撇下人径自离去,真狗!
饶是樊青再大老粗,也咂摸出这其中的味儿,什么狗他听不懂,但陆南星眼中的怒意他读懂了,当下指着鸡头命道:“你下来与俺共乘,把你的马给陆姑娘。”
鸡头小眼骨碌一转,笑嘻嘻地依言照做。随后上了樊青的马儿后,扶着他厚实的背小声“啧啧”了句,两个手指往中间靠了靠,边比划边道:“据说大哥和陆姑娘贴的这么近,两个人还一路打闹……大哥是不是好事将近了?嘻嘻。”
樊青喝道:“闭上你的鸡嘴,不该打听的少打听。”不管大哥和陆姑娘是否能走到一起,他们两个都是只得尊敬的好人。
陆南星则往樊青他们相反的方向出了城,来到老营面见王广全。
“大帅,属下请示,阎少康和萧祈晏如何处理?”
这件事也令王广全为难了好几日。
出于他本意,阎少康不能杀。毕竟他刚得到大帅身份,众目睽睽之下,若将阎兴邦之子当众枭首,怕是会传出他心胸狭窄容不下故人之子的名声。可经不住林氏的缠磨,又有些动心想要编纂个理由,让阎少康病死在大牢中。
“陆丫头,你若有什么想法,不防说来听听。”他想,先将难题抛给这女娃子,看她如何说。
陆南星心中不忿,凭啥一个两个谈个事就不能直言,都先让她说。索性先装个傻,苦思冥想道:“属下是想,若您亲自出马帮巢湖水寨解围,老营当中若发生劫狱等事……甚至昔日阎家军老人顾念旧主,试图拥立阎少康自立门户,这事总需防着些。”她又透过帘幕借着后头的烛火,瞧见了一个女人的身影从床榻上猛然起身。
王广全听完她的话后,眉心一跳,瞪眼骂道:“谁敢挖老子墙角?!”随即哈哈大笑,“陆丫头精明算计,提醒的好。既如此,老夫不但封他个总兵官,戴罪立功。还将他带在身边,一同去巢湖水寨。人放在眼皮子底下,看他还能如何。”
陆南星听到他这般安排,总算是暗自松了口气,与自己想的一致。便毫不吝啬地拍着虚假的马屁,“大帅英明,此计可谓一石二鸟,既全了您的名声,又控制住了局面,牢牢将其控制在您的五指山内。”
王广全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她的褒奖,投桃报李,“那个什么萧祈晏,则交给你处理,要杀要剐只是别闹得人言可畏就行。”
陆南星心中暗喜,表面上则恭肃地拱手应喏,“属下省得,必不会另大帅为难。”得到允许后,她又返回了大牢,并见到了才刚苏醒的萨满,“给你三日,我要给一个人下蛊。”
萨满惨白着一张脸,对她言听计从,微弱地说:“需要……那人的血。”
陆南星答应了她,“明日我会命人给你送来,条件是:我要控制这个人杀人。你不是说为我马首是瞻么,这是你第一个差事,我看着。”
她想了想,顺便去了大牢的另一处。
衙役听从她的指令,将阎少康和萧祈晏单独隔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