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云着实不忍看到如此场面,无声叹了口气扭头转向别处。思忖着如何另大哥消气,进而最大化地为老师求情。
他还是想到了大哥心中最容不得亵渎的那个女子。
随着马车迅速停在鸿胪寺西门,萧祈安丝毫不顾伤口的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,挣扎着下了马车,凭借残存的意识踉跄着进了房门,径直爬进了才刚备好的浴桶。
并朝着跟进来的贺云命道,“匕首。”
贺云屈服于他骇人的目光之下,万般迟疑地递给了他,惊恐地见他拿着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连续划伤了几处,鲜红的血逐渐将浴桶内的冰水染上了触目惊心的颜色。
他急忙扶着浴桶就要抢匕首,焦急地劝道:“大哥,这样下去会出人命!我这就去唤太医。”
萧祈安制止了他,“死不了……让太医知晓明日便会朝野……皆知。”来自手臂的疼痛,总算是稍微抵消了身体内的欲望。
“出去。”他阖目靠在浴桶上,此刻意志薄弱到已然经不住任何分心,只有闭目守神才能扛过这猛烈的药劲。
思绪混乱之中,脑海里漠北的布局、朝廷如何用人、如何减免赋税、科考选材当从哪些方面筛选、边境土司如何安抚、邻国如何邦交……全部都消失不见。此时此刻,只有一名骑着绛官飒爽英姿的身影,她含笑转身,灿若暖阳。
他看着手臂上不断滴落的血珠,告诉自己,这是最后一晚放纵自己思念她。待天亮后,他将心无旁骛地离开此地,努力尝试放下。
贺云临走前,焦灼地看着浴桶内颜色越来越红的冰水,深吸了一口气,关上了门,径直朝着陆南星居住的院落疾步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