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张还是紧张的,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吧。
颜聿道:“我有一个办法。”
贾杜兹理所当然、带命令的口吻,毕落阳一听眉头便皱了起来,显然闻名江湖的侠士们并不喜欢像家犬一般被人呼来喝去。
“臭老头,你就那样绑着很好,还省得我们动手了,”毕重山尤其不满,低眉斜觑道,“师父让我们帮忙寻找下落不明的几个姑娘,可没有说要我们全听你的。这段时间,我们在镇上顺藤摸瓜把你的老底查了一清二楚,回头禀明师父,他才不会怪罪我们呢。”
看来贾杜兹与戚南凤颇有点交情但不多,花钱买的小妾下落不明,一气之下去信孤冥山,戚南凤派了落石惊山来帮忙找人。也难怪这四兄弟对找人如此上心。
贾杜兹气得脸色铁青:“老子出世以来自食其力、白手起家,每一文钱都是我应得的!倒是你们几个黄口小儿目无尊长、蛮横无理,等我替戚掌门好好管教管教你们!”
没有人将他的话放在心上,毕石南啐了他一口,便不再理他,双手抱肘,慵懒地朝几位女子走去:“姑娘们,叫我们兄弟一番好找啊。”
“我不回去——”小豆子瑟瑟发抖,刚说了几个字,就被莺莺拽到身后,不让她说下去。
莺莺面不改色道:“不知这位大侠找我们姐妹几人有何贵干?”
“看来姑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。”毕石南笑了笑,“枫溪镇等失踪的女子有几点非常相似,要么是家中穷困,不得不卖女儿换钱,譬如阿香;要么是不受宠,备受苛待,譬如小豆子,”他每举一例,便有一名女子神情微妙地移开视线,“另外,几位姑娘失踪前出现过的地方都没有打斗或是反抗的痕迹,那么我猜,这几位姑娘不是凭空消失,就是受人诱骗并一起策划出一场离奇的失踪,为的就是从原来的困境中脱离出来,你看我说得对不对呢,李莺莺姑娘?”
莺莺眼睫轻轻一颤,没有出声。
李莺莺、小豆子、阿香……这几个名字听起来特别耳熟,原来在客来居投宿时,就曾听红岳一一提起过。
落石惊山早已认出她们的身份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连玑突然笑道,“孤冥山颠倒黑白、倒打一耙的本事我算是领教了,你们不愧是戚南凤的好徒弟,将他的本事学得十足十。”
“妖女也配直呼我师父的名讳!”毕重山虽然在外头威风得很,但深知没有戚南凤,他们也不会有今日,对戚南凤一向敬重有加,听不得有人侮辱戚南凤一星半点,当即用金乌剑挽了道剑花,笔直刺去,“今日,我们落石惊山就好好教你怎么尊重前辈!”
金乌剑一挑,挡在连玑身前的莺莺手臂上被划开一道血口子,再一挑,小豆子肩上也被划开一道血口子……剩下阿香紧紧抱着连玑,一副誓死不肯松手的模样。
胡绯急唤:“阿香!”
金乌剑面对没有武功的弱女子也丝毫没有迟疑,剑身金辉映出满室珍宝,以及一双旋身落下的黑靴。
“落石惊山怎么对姑娘家也不知道手下留情的。”沐昀翩翩若蝶,脚踏金乌剑,语含责备道。
毕重山几乎拖不住沉重的剑柄,咬牙道:“你、你又是谁?”
落石惊山有事都是一起上,见状,其他三人正要围拢过来,“慢——”屋顶又落下两道身影拦住他们去路,正是许不矜和颜聿。
许不矜不知从哪里撕了一段布条蒙住眼,纵然屋里好几名女子,但他握刀的手很稳,没有上回独面连玑那份紧张不安。做这副打扮,是颜聿方才说,只有看不见、不去想,才能避免出现“畏女”症状。
毕重山应对沐昀的间隙,一眼便认出他来:“又是你这臭小子,上次坏我们好事没跟你算账,今日自己又送上门来!”。
“咦,都说贵人多忘事,想不到鼎鼎大名的落石惊山还记得我!”许不矜简直受宠若惊,“不过,小子就小子,为什么要加个‘臭’字?天冷,我也有好几日没洗澡了,难道你连这也闻得出来?”
毕落阳冷笑一声,左手抚须,沉声骂道:“油尖嘴滑。”
与此同时,毕石南、毕惊鸿一齐向许不矜发难。
落石惊山四人里,毕落阳老成持重、心思莫测,是名副其实的大哥,毕重山虽然天赋最高,却醉心剑术,而毕石南、毕惊鸿才是将“孤掌难鸣”吃得最透、练得最扎实的两人。许不矜却并不习惯蒙着眼应战,渐渐感到吃力。
颜聿出声提醒道:“许不矜,吊挂花下眠!”
许不矜心念一动,脚踏毕石南膝、腰、肩三处,借力倒吊着跃出毕石南、毕惊鸿的包围,擦肩而过之际,往他俩后背顺势一推,足尖方落地,便听到“砰”的一下他俩头碰头撞在了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