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不矜心知刚刚把话说得太重,只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不可收回。他一面疼惜颜聿,一面又为顶撞师父懊悔,千般情绪哽在喉头,憋红了眼,撩开衣摆,“扑通”往地上一跪:“师父,各位师兄,我知道人言可畏,如果你们担心这个,我带回来的人,我负责。”
裴常儒脸色难看,语气苛责:“你负责?落梅山庄上上下下好几口人,你如何负责?”
许不矜道:“何必牵连山庄,让他们去找我好了。”
裴常儒揉了揉紧蹙的眉心:“去找你?”
“有一件事,我老早就想禀明师父了。”许不矜道,“我要离开孤冥山,与颜聿去神栖梦泽。”
他说的是要,而非想。不是征询裴常儒的同意,而是直述相告。
裴常儒脸色难看,他想说“那个地方吃人不吐骨头,就你们两个人去太危险了”可出口的话却是:“好啊你,在外面跑了一圈,心野了,翅膀硬了,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师父?”
“神栖梦泽我非去不可。”正好他和颜聿一走,其他门派的人也不会再来骚扰师父师兄们。
连日来事情一桩接着一桩,褚彦和纪简前脚刚走,许不矜又要请去,裴常儒胸口燃起的火苗添进一把柴,勃然大怒:“你敢走出这个门就不要再回落梅山庄!”
苏春杏等疾呼:“师父,不可啊——”裴常儒哪里对许不矜说过这样重的话!他现在是气昏了头,失去理智,等他反应过来,肯定要怪他们怎么不早点拦着。
许不矜知道裴常儒如今正在气头上,若是从前他讨饶认错,慢慢再说几句好话,未必不能哄得裴常儒应允,但他余光看见颜聿肩头轻颤,更坚定了要与他站在一起的心意。
“师父保重,春杏哥、远致哥、沐昀你们好好照顾师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