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聿垮着双肩,眼睫轻颤,仍没有从绝望中缓过来,让他坐着,他便一动不动地坐着,似乎生存的信念跟碧梧一起,被藤蔓击得粉碎了。
许不矜闭了闭眼,掩去眼底痛色。他衣袍褴褛,青丝凌乱,面向戚庭月执刀而立,手背青筋暴起,之前的伤口早已鲜血淋漓顺着刀尖淌进黄沙中。
莫违眉头蹙起,踢了段断枝到中间,引得藤蔓发动新一轮攻势,阻挡许不矜冲过来的步伐:“少主,为防万一,不如早些滴血叫凤凰栖木认主罢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戚庭月敛起笑意,冷声道,“尘坷,还愣在那做什么,不快点过来侍奉解衣,是叫我自己动手吗?”
戚庭月刚被莫违移交到尘坷肩上,天祜刀便已从藤蔓的纵横乱打中,贯穿刺来,莫违也知道刚才那一阵藤蔓阻止不了许不矜多久,早已做了迎战的准备。
另一边,尘坷解开裹着戚庭月双腿的鞋袜,露出他那一双久不见天日的残腿。
莫违闪身避开天祜刀的攻击,许不矜就这样不期然与戚庭月的双腿打了个照面。
那是说不出有多怪异的画面。
他膝盖以上的腿虽然苍白瘦弱,经脉血丝根根分明,但好歹是正常成年男子的粗细,膝盖以下的腿却像是硬生生找了一双幼童的小腿接上去的,还是干瘦如柴,颜色发黑,一副早已干竭坏死的双足。
这上下清晰强烈的对比,叫许不矜犯起恶心。
戚庭月抓住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嫌恶,哈哈大笑:“嫌弃吗?我日日夜夜面对这双脚,我也嫌弃,但有什么办法,这是自己的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