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方酌想了想:“盛荣心怀仇怨,作恶多端。但那吕义出身清白,谁也与他无仇无怨,为何偏要行不义之事呢?”
“世上并非所有事情,都能以缘由来解释。”苏年静静道,“有人作恶无需缘由,有人行善也无需。恶者自求快意,善者不问前程,一念之间,便能分晓。”
“当初你还未来此地,”他说着,语速渐渐慢了下来,好像是回忆起很久的过去。明明只相隔半年时光,却像是谈起久远的事情:“我也曾日日想,那个人娶了我,为什么要这样待我?为什么将我关在柴房、日日辱骂动粗?”
他的声音稀松平常,平静得像是在讲无关自己的事情。
纪方酌忍不住拉他的手:“老婆……”
“杀了他,我曾想过的。”苏年淡淡说道。
纪方酌眼中浮过讶异,他只知苏年不如他最初片面想得那般软弱,却不知他竟动过杀死原主的心思。
他忍不住道:“那……为什么没有做。”
“因为你来了。”苏年对上他的目光,说道。
“我便知道他不在了。”
“那我来得挺及时的。”纪方酌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下,“与其说是幸好,不如说是天意。”
苏年目光低垂,说:“那个人大概从没想过自己身死在家中。只是我想,冥冥之中是否真的有天为证,使恶者终得惩治呢?”
城外官道口,杂草横生。石沿之上,团团簇簇的青苔盘桓而上,马蹄踏出一片飞扬的尘土,渐渐覆盖青苍,将石面染成一片灰蒙蒙的雾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