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南夷时, 他一直是他最信任的亲信,无论在外人面前谢怀宁是怎样一个生杀予夺、说一不二的形象,但对于他, 谢怀宁一直是亲近宽容到近乎于纵容的。

当年即便是他犯了什么错,他也不曾见过这样冷漠而又严厉的眼神。

谢怀宁的高高在上与不可触碰好像总是面向外人, 而对他保留了温情和余地。而人心总归都是贪婪地, 尽管他已经努力的克制, 告诉自己不要自作多情, 但常年累月的特别, 还是让他这样低贱而卑劣的人也不得不产生了妄想。

不过他现在终于明白,妄想终归只是妄想,像水面上漂浮着的泡沫,都不用人去戳, 风一吹过便消失了, 甚至留不下半点痕迹。

现在, 他虽然已经不再是奴隶, 但是却也彻底不再“例外”。

那丝让人生起贪念的温情余地轻易地便被收回去了,而谢怀宁的那柄以前从未对向自己的刀刃,现在终于也对他显露了锋芒。

桑然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浑身莫名发冷。

刺骨的寒意自胸口散开,他似乎都能听见血液被凝固的声响。【殿下……】他无力地比划了一下,可望着对面那双深灰的眼瞳,沉默了会儿, 终究还是颓然道【我不知道。】

【端亲王的目标并不是晏凤珣。他对我所传达命令只是拖住大夏太子, 制造混乱……但是马匹失控后, 我从山坡摔下来, 短暂失去了意识。醒来之后已经天黑, 并没有再看见他。】

谢怀宁闻言, 皱眉思索片刻,觉得不对劲:“这到底是谁的主意?姬格虽然人已经老糊涂了,但不至于行事这么冒进……是姬钺?姬钺想要你们来交开战书?”

桑然没有说话,只当是默认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