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完,看了看桌上,伸手把饭盒的盖子掀开,说:“你怎么不吃啊,我刚才不是让你先吃的吗?已经很晚了,这么晚吃饭对肠胃不好。”
说着,拿了一双筷子递给归雁。
归雁笑道:“看你在那边研究的样子很有趣,不自觉就看久了。”
童奕:……
我信你个鬼。
归雁肩上的小鬼又难受地哼了几声,与此同时,归雁也按住太阳穴,她的头又开始刺痛起来。
童奕放下筷子,起身看了看,有些无奈地说道:“这房子应当被我爷爷特意布置过,里面有镇鬼驱邪的阵法和道具,它被压制得难受,所以它的主人就不断提醒你,让你赶紧离开这里,到他那边去。不过它也算厉害的了,寻常的小鬼连进都进不来,即使进来,也抗不过一刻钟。”
说着,她把束发的发带扯了下来,发带上系着两枚铜钱,铜钱上都嵌了朱砂。童奕分出一枚铜钱,然后去一旁的抽屉里找了一根红绳,把这枚铜钱穿起来,打了个结,之后又在结上穿了一颗雷击木珠,然后又打了个结,之后把铜钱递给了归雁。
归雁接过来细细看了看,是一枚年头相当久远的铜花钱,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。
“这是?”
“这是我家祖传的花钱,辟邪镇鬼用的,是我爷爷给我的。我平日里都绑在发带上束发用,这几天你先戴着,虽然不是非常厉害的法器,但至少可以化掉很多煞气,不让更多的阴邪侵袭你。”童奕一边解释,一边又用发带把头发扎好。
她的头发不算长,末端有一些自然卷,微微上翘着,发带上的铜钱垂下来,和发丝缠在一起,有一种莫名的时间停止感。
归雁看她把头发扎好,而后又把铜钱递回去:“这是你祖传的,很珍贵,我戴着不合适。”
童奕笑了:“东西如果不能发挥作用,就只是一件普通的东西而已。现在你是我的雇主,我必须要保证你的安全,而且,我爷爷如果知道这枚铜钱能救人,一定也很高兴。你不要推辞了,后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,你戴着我也放心一些。”
说完,她拿起筷子夹菜:“快吃饭吧,都凉掉了。”
归雁没再说话,没想到这件事让她误打误撞和童家扯上了关系。家人都不在了,她一个人住在那座宅子已经两年多了,一向独来独往,不与他人有过多来往。因为两年前的那次经历,她性格变了很多,除了内敛之外,还有些抗拒与人产生过深的交情。原本她以为童奕也只是个江湖生意人,但随着事情的发展,她发觉对方虽然是抱着接单做买卖的心思来的,但确实是全心全意在帮自己。这种陌生又久违的感觉忽然让她有些怀念,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,毕竟满打满算,童奕也只是一个刚认识的人,她暂时不想过多暴露自己的事情,只是默默把那枚铜钱戴在了脖子里。
两人草草用过饭,童奕去一边的桃木桌上写了张符,然后用这张符把归雁肩上的小鬼裹了起来。归雁看不到,只看到一张符纸虚虚地浮在肩头。童奕立刻解释道:“小鬼在这个屋子里不知道能坚持多久,我怕它的主人万一发起狠来,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果。它的红线和你连在一起,我们暂且还是和它和平相处比较好。”
归雁点点头,童奕把她带到房间门口,转身就要去外厅,归雁忽然叫住她,童奕转身看向她,屋里灯光开得有些暗,归雁愣了一会儿,有一瞬间她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多年前,也是在这样一间古朴的屋子里,有一个人给了她一样东西,但她如今已经丝毫记不清那人的模样,还有那样东西是什么了。
“怎么了?”童奕见她愣着不说话,问道。
归雁回过神,有些挫败地摇摇头,轻声说:“没什么,只是想谢谢你。”
童奕笑了起来:“不用跟我这么客气,我们就当交个朋友。朋友之间,互相帮助都是应该的。”说完,她想了想,又叮嘱道:“早点休息,明天我们还要出远门。夜里如果觉得不舒服,或者不对劲,就喊我,我就在外面。”
归雁愣了一下,那种陌生的感觉又袭上心头,她压下那种感觉,点了点头,童奕便带上门出去了。
归雁走到床边,屋子里的摆设和外面相比,简单许多。书桌上扔着几本古旧的书,床铺倒是收拾得很整齐,窗边挂着几只香包,一股若有若无的好闻的草药味时不时顺着风传来。她在床边坐下,四下打量了一番,有些疲惫地躺倒在床上。两年多了,她又一次遇到了针对自己而来的事。这一次会发生什么还不得而知,她看了看门口,忽然有些后悔起来,会不会是自己太草率了,还没有搞清楚真正的状况就暴露了自己,还把其他人牵扯进来。思来想去,事已至此,如果可以,她希望这件事不会像两年前那样惨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