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面有一股带着潮气的霉味,还隐隐有一股樟脑的味道,她摸出手机,打开手电筒,柜子里放的都是衣物,男装女装都有,折的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里面。但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动过了,童奕伸手摸了摸,布料上带着潮气。
她把柜子合上,就见归雁坐在床边看着她,童奕挠了挠头,有些不好意思。归雁便问:“看那么仔细,发现什么了吗?”
“里面都是衣服,但不是小孩穿的,应该是那孩子父母的。”童奕说着,看了一眼床,愣了一下:“就一张床……”
“是。”归雁转头示意了她一下,“今晚将就一下,你睡里面还是外面?”
童奕:……
她其实不太习惯和别人一起睡,早年的时候偶尔会和姐姐一起,但自从姐姐去世之后,她就再也没有跟别人亲近过,一直独来独往。
见她不出声,归雁也猜到了几分,笑道:“原来你是不愿和我一起睡,那好吧,我将就一下,睡地上。”
童奕瞄了一眼地板,地上还是最原始的水泥地,黑乎乎的。她急忙说道:“别,地上脏,潮气还重,怎么能睡人。我……我不是不愿,我只是、只是,很久没有和别人一起睡过了,不太习惯而已。”
说完,生怕归雁又打什么睡地板的主意,她迅速爬到床的内侧:“我睡里面。”
归雁失笑,她走到门口把门锁好,然后关了灯回到床边。童奕只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,接着身边躺下一人,归雁身上淡淡的香气也随之飘了过来。
“我……”她想解释一下,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起,犹豫了半天,才又说道,“我之前只跟我姐姐一起睡,但后来,后来……”她顿了一下,“后来她出了意外,去世了。我恨家里的人没有保护好她,也恨他们仓促的处理了这件事。于是我就自己搬了出来,搬到我爷爷的这间房子里。归雁,我没有别的意思,我只是、只是想起了我姐姐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归雁在她身旁应道,童奕感觉到归雁的左手动了动,然后捏住她的手腕,轻轻捏了捏,安慰她,“我也是独自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,也是家里出了一场极大的意外。所以,我明白。”
归雁的声音在黑暗中很柔和,莫名有种让人安定的感觉,童奕的思绪也渐渐平静下来。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,夜里的山村极为静谧,静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。童奕就在这种静谧和归雁温润柔和的声音中,渐渐睡了过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,童奕忽然毫无预兆地醒了过来,一股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,她下意识往窗户的方向看去,窗外漆黑一片。难道是自己的错觉?童奕眨了眨眼,翻个身刚准备继续睡,忽然又一阵诡异的体感涌了上来。她一向五感通透,尤其是对于阴邪之物的通感,从不会出错。她立刻又看向窗外,窗外依然十分安静,所不同的是,一缕红线从窗缝中探入,如同有生命一般,探到了归雁身侧。
是那小鬼!
童奕立刻坐起身,手指往红线上一按,轻声念了一句咒,指尖立刻一阵发烫,红线回缩了几寸,依然在屋内徘徊,似乎在寻找下一个时机。
童奕轻手轻脚爬到床的外侧,挡在归雁身前。小鬼没在这里,那这条红线势必就是小鬼背后的主人放出来的,童奕生平最不屑这种背后里放冷箭的人,她暗暗结了气在指尖,准备继续对付红线。
这时,身后的人忽然动了一下,童奕回头一看,只见归雁已经坐了起来,从她脖子里竟然也飘出一缕红线,弯弯绕绕,似乎是在和屋子里的另一股红线呼应。
“归雁,醒醒,归雁!”童奕暗叫不妙,急忙去喊归雁,想把她叫醒,然而归雁就如同上次被魇住了一样,无论她怎么晃,怎么叫,都没有反应。
两根红线互相试探了片刻,接着搅缠在一块,很快就合成了一根。归雁身子一僵,整个人如同被操控的人偶一般,推开身前的童奕,掀开身上的薄被,木然的下了床,朝门口走去。
童奕立刻摸出放在枕边的绳子,熟门熟路把归雁一捆,捆在旁边那张四方桌上,然后把她脖子里戴着的花钱拿出来,按在她眉心,然后摸出一张定魂符,把花钱贴在她眉心。红线似乎不死心,一直试图操控归雁往外走,归雁的身体不受控的用力往外挣扎,带得桌子都跟着移动起来。
童奕在包里摸了一会儿,摸出朱砂来,沿着窗子和门缝撒了一条线。接着抽出随身带着的黄铜鞭,刺破手指把血抹在上面,狠狠往红线上一抽。红线顿时如同被火烧了一般断开来,迅速往回撤去。
童奕拎着鞭子,打开门追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