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雁的身子一顿,整个身体仿佛被提线控制了一般,无法动弹分毫,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被什么东西牵引一般涌到心口,从她的心口处蔓延出来丝丝缕缕的血线,一直延伸到庄不周的心口处,庄不周运起内息,开始肆无忌惮的吸取血气和独属于活人的命力。归雁的意识很快就模糊起来,身体的力量也逐渐消退,跌倒在地上。
童奕听到身后的动静,回头一看,大惊失色,她眼力极好,眼看着庄不周的神色开始慢慢恢复,内息的怒气也开始翻涌起来。似乎觉得童奕此刻没了致命的匕首,造不成什么威胁,庄不周不但没有动作,反而挑衅地冲她冷笑一下。童奕冷着脸,转身快步来到山壁前,很快就在其中一个狭小的缝隙中把匕首拔了出来。接着毫不犹豫地转身冲上前,手起刀落,一把斩断了连接归雁和庄不周的血线。
庄不周猝不及防,血线被忽然切断,她身体里的血气运转顿时乱了起来,连带着内息,在她体内横冲直撞。庄不周嘴角溢出一丝血,后背的伤口更是被紊乱的内息冲撞得更严重了几分。她眼中闪过一丝阴厉,一千多年前,就是这两家人欺瞒了自己,害得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,如今,又是这两家人,在一步步逼死自己。
人,果然都是自私和不可信的。
思及此,她右手忽然发力,握紧往下一拽,竟是把归雁身体里的燃血引丝全部硬扯了出来。童奕刚蹲下身想要扶起归雁,就看到归雁身子猛地一颤,接着一大口血就吐了出来,鼻子里也缓缓出了血,整个人脸色白得吓人。
童奕看着手上的血,手在颤抖,心也在颤抖,她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,她想要捧在手心,藏在心尖上的人,此刻生死未卜的躺在自己眼前。不远处,宁书筠还悬在悬崖边,随时可能有危险。不久前,还有一个人死在了自己面前。童奕大口大口呼吸着,体内的狂暴之息蠢蠢欲动,几乎要脱缰而出。庄不周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:“哪怕是引丝,被养了这么久,也依然是上品。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,今天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。”
童奕没有回头,几息后,她忽然开口:“妄想化为人身,企图与天同寿,即使是神鸟,也不过是个动物。人之所以为人,之所以可以绵延数千年,除了人性之恶,更多是人性之善。你不懂,也永远不会懂。”
她站起来,缓缓转过身,抬头看向庄不周,一双眸子红得泣血。
“伤了我最爱之人,伤了我最在乎的朋友、家人,你以为,我会放过你吗?”童奕说着,散了全身的力道,彻底放开对体内那道鬼息的束缚。
庄不周看着她的双眼,显然万万没有想到:“你、你居然是……”随即她又笑了起来:“早知道童家是群疯子,果然……”
她不再多言,翼翅一扇,便逼了过来。童奕毫不退让,鬼息控制了她的身体后,她的速度快了许多,力道也一次比一次狠,甚至在硬扛下庄不周的一击时,连疼痛都不觉得。几番缠斗下来,庄不周身上被匕首再度划伤了好几处,翼翅也受了伤,童奕步步紧逼,几乎把她逼到了死角。
邹海此时把宁书筠拉了上来,宁书筠没想到只过了这么一会儿,一个躺在地上生死不明,一个疯了似的正对庄不周下死手。
“小、小姐,这……”邹海看看归雁,又看看童奕,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宁书筠咬了咬牙,看向石室:“走,先去恢复阵法,小天师不能这么疯下去了。”
两人迅速进入石室内,宁书筠四下看了看,直接往中间走去。石室中间修成了圆形,顶上嵌了一颗巨大的夜光石,五条龙就围绕在周围。宁书筠的腿有点发抖,她咽了口口水,挨个看过去,发现每条龙盘绕的石台底座上,都有一个圆形的凹陷,她急忙拿出一枚玉玦比了比,大小正好。
应该就是这里,宁书筠刚要放进去,又收回了手,五块玉玦,到底哪一块对应哪条龙?她默默看了会儿,心情有些复杂,果然童奕还是高估了自己么?
“小姐,要不要看看卷轴?”邹海显然也有点蒙,但干瞪眼也不是办法,他想到先前他们随身带着的卷轴,似乎也要是归于这个石室内,于是立刻提醒道。
“对呀,我怎么没想到。”宁书筠立刻把身上的背包放下,从内层最里面把包裹得好好的卷轴取出来。说来也怪,在外面看起来只是一件普通古物的卷轴,此刻在这间石室内,似乎多了几分不寻常的光芒。
宁书筠定了定神,把手里的卷轴展开,背面的描金龙纹几乎都在发光。妈耶,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古神物吗?她手有点抖,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亵渎了古物,更别提旁边还有五条龙神盯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