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是晚上,风透过纱窗轻轻吹来,阳台外的城市落于黑夜之中。
“谢谢。”
我轻轻开口,声音是沙哑的。
我终于平静下来,缓缓向夏森绪说着下午发生的事。
她揽住我的肩膀静静听着。
回想离开前说的话,我都不可置信,我竟然会对妈妈说出那样的话语。
我心里觉得好笑,多么讽刺,不过那堆积在心中多年的不满全都宣泄出去,这确实让我感受到久违地畅快。
但回想妈妈那惊愕的面容时,再想到她要照顾生病的爸爸又要被骂时,我难免会有一丝愧疚。
“这有什么好愧疚的。”夏森绪笑得阴恻恻的,“他们这么多年随心所欲地对你说那些话发泄情绪,你就今天说了几句,你愧疚什么呢?你爸他受病痛折磨精神暴戾,你妈忍气吞声可还是下意识地把怨气发泄在你身上,你要是愧疚,就回想一下他们这些年对你说的话对你做的事,你要是愧疚去照顾他们,那么之后被骂的人就是你,而且还是被两个人同时骂。”
“……好了,我不愧疚了。”
夏森绪不愧是夏森绪,她说得句句在理。
回想这么多年的种种,回想以前和父母相处的过往,我那愧疚心顿时烟消云散。
“你对妈妈的愧疚那也仅仅是因为她是一名被时代规训的可怜女性。”夏森绪又补上一句。
我微睁双目,确实是这样。
我的爸爸明明得了癌症,我却对他没有多少怜悯,甚至觉得他活该。对于妈妈的情感总是更加复杂,记忆中照顾我的人从来都是妈妈,而对爸爸的记忆只剩下我放弃跑步后他无尽的谩骂。
我是真的对他没什么感情,也从未觉得他爱过我,倒不如说,得知崔楠这名字是他取时,我对他的爱完全消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