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案两侧的灯在灯罩里上下摇曳着,那光跳跃在秦惜珩的脸颊上,衬得她如朝霞映雪,红扑扑的煞是好看。
赵瑾原本以为自己会愈发憎恶宁氏,可是当秦惜珩讲完英王妃与赵灵浚的旧事后,她却意外地觉得平静,诚如秦惜珩所说,辜负有情人的是无情的老天。她想恨的,可是她又恨不起来。
临近子时,四周万籁俱静,赵瑾垂眸看着秦惜珩,就这么不知不觉看了许久,愣愣地好长时间没有眨眼。
不是耽于美色,也不是百般地开脱秦惜珩与宁氏之间的关系,赵瑾忽然有种迷离的感觉,不知什么时候起,她不再反感秦惜珩的靠近了,甚至觉得这独处的时光异常珍贵,希望长年累月地一直这么下去。
之前令她无比挣扎的痛苦在这一刻荡然无存,再次质问自己时,她甚至能理直气壮地说出那难能可贵的“喜欢”二字。
黑夜里血脉偾张,像是一头在迷雾里横冲直撞的野兽。她在逼着自己收敛自由与放纵二十年后,终于窥破了被困于此的枷锁。
阿珩。阿珩。
这个倔丫头好像不知不觉地在她心中扎下了很深的根。
她看着这张睡着的脸,鬼使神差之下忽然压了下颌低头,在秦惜珩的额头上亲了下去。
秦惜珩今夜未涂脂粉,冲入赵瑾鼻息的是她天生的女儿香,这一口芳菲胜蜜,甜得让人微醺。
赵瑾以前不懂英雄难过美人关,今夜此时,全部都懂了。
酩酊的畅快只有她自己知晓,可她不敢贪图太多,生怕再用点力,就把人弄醒了。
浓厚的层云露出了一道细小的裂缝,赵瑾迎着这一抹从未见过的明亮日光,将桎梏甩于身后。
这一夜无风也无雨,快如织梭,就像她刻意隐藏情愫一样,月圆夜的浅浅一吻亦是再无第二人知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