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惜珩道:“正因我不是男儿,才懂身为女子是何等的举步维艰。当日我说要学骑射,哥哥们还笑我不知轻重,觉得我吃不了这个苦。师父,是非公道自在人心,只要我做出来了,谁还会看重我究竟是男是女?”
华展节道:“都说赵侯要与朝廷分庭抗礼,依臣看,倒像是赵侯在替公主打江山。公主,臣替公主多想一层,倘若赵侯日后真能走到那个位置,你又该处于何地啊?自古哪有留着前朝公主作后的先例?”
秦惜珩知道华展节这是担心她,可又不能说明赵瑾的身份,只能道:“怀玉不会,师父不懂她,这样想也无可厚非。我知道她有多看重我,即便这世上所有人都舍弃了我,也还有她一直在接着我。”
华展节说不动,叹气道:“痴儿。”
秦惜珩道:“我这次的目的,师父心中想必清楚。剑西与朝廷断然是不能重归旧好了,师父此战是奉命来的,可我不想看到师父是作为敌对站在我的面前。师父,我求您一句,来剑西行吗?权当是我给师父尽孝。”
华展节道:“食君之禄,忠君之事。臣是大楚的臣。”
秦惜珩道:“怀玉当初何尝不是大楚的臣?镇北王不也是大楚的臣?邑京的变向我已经听说了,若不是朝中无人可派,皇兄何至于让您再次披甲上阵?师父,怀玉不是无能之将,若是真的打起来,谁输睡赢可说不准。再说了……”
她想了想,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说了:“师父不想在有生之年亲手收复端城吗?”
华展节的眼神猝然一痛,五指下意识地握了起来。
秦惜珩看着他,说道:“师父,我想看着您亲手收回端城。”
华展节闭上眼,这一刻触碰到的皆是十年前的血影。那些哭喊声和杀戮声缠绕了他的日日夜夜,每有心静之时,他就会想到这一场不可言说的败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