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长老眼观鼻,鼻观心,摆出一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的模样。
“掌教……”
得了便宜就得卖乖,缩在大长老身后的三长老狐假虎威的计策得逞,又想再告一刁状。
不过掌教没有给三长老这个机会。
之间元和真君向大长老轻轻挥了挥手,大长老会意,先打了三长老一个突袭,将三长老禁锢在原地,方才往侧面走了几步,让三长老直面掌教。
“三长老,你今年贵庚?”
元和真君又挥了挥手,松开大长老布下的禁锢,语气温和询问。
然而掌教越是温和,三长老的心里越是七上八下,没个安稳。
怀着陡然间忐忑起来的心情,三长老如实回道:“回掌教,我今年六十又三了,上山已经五十五年。”
“六十三,五十五。”
元和真君重复了一遍这两个数字,随后踱起步来,一边走,一边说,“五十五年前,大雍西南边陲三州地动,灾民无数。无量山响应朝廷号召,下山收徒,分流灾民中的幼童。你就是这个时候上的山,对吧?”
三长老闻言,点了点头:“是的,掌教。”
“嗯。”
元和真君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声音,脸色慢慢严肃起来,郑重问道,“所以,无量山对你既有教育之恩,亦有养育之恩,对吗?”
听到这个问题,三长老的心不由得更加忐忑起来。
事情的发展,已经彻底脱离三长老事先的预期。
掌教这是要治他的罪?
三长老心里不禁生出这般担忧。
可掌教的问题,不等不答,没那么多时间细细琢磨。
又一次轻轻点头,三长老回道:“对的,掌教。”
元和真君停下了踱步,站到三长老正对面一步远处,俯视着三长老的双眼,冷冷问道:“所以,你能告诉我吗,三长老,明明二长老一而再、再而三警告,明明我已经彻底否决了你的提议,你为什么还要背着我,背着所有人,私自以无量山的名义,掺和进废太子僭越封神一事之中?”
“掌教,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三长老顿时有些慌了。
元和真君竖起右手,止住了三长老的话头,声音低沉说道:“没必要和我解释了,三长老,你去祖殿里,向列祖列宗解释吧。”
撂下这句话,元和真君背过身去,向大长老、二长老以及掌管戒律堂的戒律长老一一对视一眼。
大长老与二长老早有准备,得到示意,当即动手。
兔起鹘落之间,三长老就被大长老与二长老控制了起来。
戒律长老这时走了过来,当众宣读了戒律堂对三长老“任性妄为、闯下大祸”一事,进行调查,正式羁押三长老。
其他几位长老和各脉首座,对此没有任何意义。
唯有莫青笙与祝青鸾的师父,那位道姑,侧身拦下了正要亲自押着三长老去祖殿的戒律长老。
“静念长老,有何事?”
戒律长老停下脚步,疑惑问道。
“请掌教师兄、戒律师兄,给静念一点时间,静念有个问题想要问一问三长老。”
静念道姑依次向掌教元和真君与戒律长老行了一礼,提出请求。
戒律长老看向掌教,等待决定。
“问吧。不问出来,你的心都不静了。”
元和真君闭上双眼,长长叹息一声,准允了静念道姑的请求。
“谢过掌教师兄。”
静念道姑诚信诚心道了声谢,随后铿锵一声响起。
祝青鸾交回的“清辉剑”在静念道姑手中出鞘。
右手握剑,左手食中二指并成剑指,轻轻擦拭清辉剑的剑身,静念道姑开口问道:“三长老,青鸾这孩子,也是在你眼皮子底下长大的,你就这么心狠,非要逼死她吗?”
当年,莫青笙与祝青鸾师姐妹下山,静念道姑作为师父,各赠了一样法器,作为礼物。
莫青笙得到的是一柄玉如意,祝青鸾得到的便是清辉剑。
师徒仨约定,若是有朝一日,无量山对师姐妹不起,伤够了她们的心,便将玉如意与清辉剑交回。
因此,祝青鸾一个交回的动作,一句“绝情”的指责,让静念道姑明白了很多事情。
静念道姑的质问,正是在替自己的亲传弟子出头。
面对静念道姑的指责,三长老先是用眼角余光瞥了下默不作声的大长老,然后突然笑了。
笑得极为肆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