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翻了翻眼球,眼帘沉重的可怕。她知道,这是使用邪骨人环的后果,要将自己献祭给这留下百年的前朝邪物。
本想报仇了事后,前去朱瘦城见师父最后一眼,然后找一个没人的山谷自戕,结束她这悲剧而坎坷的一辈子,结束那些伴随她多年的仇恨、破了心锁、还了因果,随风飘去。
可今时看来,仇非仇,恨非恨,怨非怨,做了这么多的事,皆是一句阴错阳差。
如何弥补?她没时间了。
蜂奴现在都不敢相信,支撑她活下来的恨、支撑她努力练武的恨、支撑她做一切的恨,怎么这么快就烟消云散了呢?她所片面自以为的那些悲痛的经历,在旁人看来是否当真如一台红粉大戏,而她不过戏台上一个自以为命途多舛的丑角?
她撑起身子,最后看了蜂奴婆婆一眼,转身朝泗子亓走去,她的身形摇摇欲坠,好似浮空中的花絮,脸上的血红泪痕干了又湿,青紫色的血管慢慢变成黑色。
殷罗指尖的真气再次凝聚,她不懂蜂奴为什么朝这边走来,正要发起攻击,却被池临静拦下,他对她摇了摇头,示意她别出招。
“扑通——”
在距离泗子亓五步距离时,蜂奴跪了下去。
泗子亓本能地想上前搀扶,双腿却好像灌了铅一般无法挪动,他伸了伸手,却僵在半空。
眼前的蜂奴与怪物没什么区别,她麻木的抬头望着他,凝视着,原本那一双乌黑灵动的瞳孔正慢慢变成灰色,不多时应当也会变成与宋六晓和其他百姓无异的乳白。
她张了张唇,声音嘶哑,竟叫道:“师兄。”
这一句带着离别悔愧的“师兄”听在耳中,泗子亓一瞬落泪,僵硬在半空的手紧握成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