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了掺杂灰尘的光影,殷罗捂住口鼻向府门走去,她方才用力大了些,硬生生卸下了半扇木门,此刻右侧那扇也受力有些摇摇欲坠,偏开的空隙里透出门后的场景。
把玉如意吓得不成样子的那张死人脸,就这样全然暴露在众人眼前。
是一具中年男人的尸身,被红绫吊了起来,挂在门口横堂的梁上。
顺着光亮,能勉强看清他还穿着官服,腰间挂着九府长史手持的令牌。他死状极为惨烈,兴许是被吊起来的时间长了,脖颈前端已经内陷,面容狰狞扭曲,而垂在身侧的两条胳膊也被人扭断,软软翻了骨架,手朝前张着,一看便是遭到了虐杀。
将他吊起来的人似乎很是恶趣味,刻意调节的高度恰好能让这张惊悚的脸隐在门后,只要随便来一个成人身高的家伙开门,都会毫无防备地隔着木门与这双死人的眼睛对上视线。
殷罗不由蹙眉,她深吸一口气,胸腔中涌起一份恶心。这份恶心甚至盖过了眼前惨烈的场景、盖过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尸臭。
若是按照她思维揣测将这行府长史尸身吊起来的那人用意,殷罗只觉得那人是个实打实的变态。也不知是跟尹家有什么深仇大恨,至于在杀了人之后还把尸体挂在门口?
要知道,将已故之人的尸身挂在高处,这多是会在两军交战的城池外出现的事,古往今来,被挂上城墙的多是些叛军、敌军将领,为的也是泄愤并且杀鸡儆猴,起到警醒作用。
但自从大梁先皇改革国制,富安盛世便讲究一个和美,这条延续百年的恶习早就被明令禁止,无论是哪儿,也不允许高挂尸身。可现如今就在大梁皇宫外不远的街坊,遭到虐杀的行府长史尸体居然被吊在了自家府邸的大门口,还被如此精心的设计出了吓人高度……
玉如意在看清行府长史尸体那一刻,攥着邬子寒的袖子又干呕起来。
“呕……”
郁枫皱眉紧闭双眼,大概明白了玉如意是受到了怎样强烈的视觉冲击。
邬子寒神色倒是比他们两人淡定些,但微微抖动的眉梢还是反应出他有些不适。这种不适还是建立在生理与心灵上的双重夹击,不知怎的,他竟觉得脊背发凉,紧接着打了个哆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