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推，我先来的，我要前排中间位，你们是别的时代的鬼，你们听不懂。”

越来越多的鬼从鬼门挤出来，很快便把戏台下给坐满了。

现在很多鬼都有后代儿孙烧的手机，他们听到这种难得古风的戏曲，都立即通知了亲朋好友赶紧过来一起听。

吕南生本来在专心唱戏，但他突然听到一阵宣哗声，接着，越来越多的人出现，他们都自己拿出板凳坐好专门听曲，有些吃着零食，有些跟着拍拍子。

这，这些人，跟他之前在一些大戏场里唱曲里一样，他最后一场戏，也有观众了？

吕南生定定神，他收起震荡的心情，稳了稳气息，他要努力把这场戏唱好。

路遥笑眯眯地看着台下观众都被吕南生所演的戏感染，有些鬼甚至想起生前，想起亲人，都忍不住摸起泪来。

有些懂行的人，还跟旁边的人小声解释，这种戏曲是属于哪个时代的戏曲，讲究的是什么样的仪态与用什么样的乐器。

怀德曜没想到，小徒弟所说的办法，居然是开了鬼门，让一堆鬼来听吕南生唱戏。

不过这也对，因为吕南生能看到他们几人的存在，但每次他们来看戏，吕南生都看不到，那是因为他们是活人。

而吕南生已经死去多时，他是被困在这里的鬼，一只有不甘与心愿未了的鬼。

让很多的鬼来听他唱最后一场戏，吕南生肯定能感受得到。

越来越多的鬼听到朋友的通传快速过来，这一个多时辰的戏，座无虚席，观众看得时而鼓掌时而抹泪，完全被吕南生的戏感染。

到了戏末，那些鬼纷纷在台下说看得不过瘾，要吕南生继续，但吕南生心愿已了，他看着台下热情的观众给他们戏台上扔银子金子与钱币。

这一刻，吕南生突然感觉到，自己是死了，因为他看到台下观众扔来的钱币，是冥币。

虽然他再回不去看他的小孙子，但能在他最后一场戏曲里有这么多观众观看，他，吕南生，这几十年的唱戏生涯，有一个完满的结局了。

吕南生身形在渐渐消散，而比他更快消散的，是戏班主、是那些戏曲者。

吕南生在最后看到了路遥几人，对着那个方向一躬身，最后整个身形消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