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捏着毛巾的手用力,最后轻缓放在他的背部,帮他拭擦。
浴室的光氤氲,伊泽坐在小板凳上,双腿憋屈地锁起来。他举着自己的双手,透过锁孔往上看,光像是被束缚住了一样,带着镣铐起舞大约是痛苦的,但带着镣铐被人服务还是头一次。
脊背被水流抚过,偶尔触碰到的粗糙掌心让他弓起了腰,不满地皱起眉,这是忍耐的表情。
伊泽不习惯被人接触。
诸伏景光也注意到了这一点,他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手不碰到不该碰的地方。
只要在憎恨中混杂一丝带有怜悯的犹豫,如反复上涌没过口鼻的潮水就会将那一点点不忍反复注入心脏。
他曾经想过自己讨厌鬼毒的是个理由,影响最大的永远是鬼毒缩在自己风衣里冷漠开木仓的场景,兴奋和视人命为草芥的麻木是他瞳孔中猩红的一点,遥遥瞄准人头,扣动扳机。
再次登上被迷信统治的山时,他却带着不一样的心情了。
他和安室透最后看到的是被人抱在怀里的少年的尸体,那个和鬼毒相似的少年,也一样变成了粉尘,变成了尘埃,变成了在脚下践踏的泥土。
他叫伊泽。
那么他呢。
他也叫伊泽。
所有被害人的姓名都是这简单的两个字。
诸伏景光将伊泽续长的头发握在手心,用毛巾一点点吸干。伊泽像是狗一样甩了甩头,稀碎的水珠溅到诸伏景光的脸上,从睫毛处低落,重新滴在他的凸起的脊椎。
他到现在也不相信传说中那个被所有人吮尽骨血的少年依旧存在。他的推理能力不错,称不上侦探,也好歹相信科学。
他需要探究的谜团只有眼前这个人。
诸伏景光取来浴袍让伊泽穿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