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莞常在刚刚得宠,都是应该的人情往来,阖宫妃嫔都送了,咱们也得送一送聊表心意呀。”
夏冬春有些气愤,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,拿过宝鹬手中的锦盒一瞧,顿时怒道:“这不是你得宠时皇上赏的金底嵌宝石蝴蝶小簪吗!这一对做工精巧,是皇上单独赏的,你也肯给出去!”
我安抚夏冬春道:“入宫前莞常在就一直照应着我,从前也把她的耳环和宫花赏给我戴,她进宫后受冷落多时,我自然是要投桃报李的。我的首饰原本就少,也拿不出几件像样的东西,唯有这对小簪拿得出手送她。”
夏冬春知道我家境不好,日子过得紧巴巴的,见我为了送礼这样打肿脸充胖子属实心疼。
“前阵子你不是给她送了炭火和布匹吗?这还不够还她的情分吗?”
我捏了捏夏冬春日渐肉嘟嘟的脸颊笑道:“妃嫔之间同舟共济,自然是要有来有往的,又不是还清了就老死不相往来,日后肯定还要彼此扶持的。这谁欠谁的,越是算不清,反而越能够捆绑得紧。”
“那你是拿她当真心的姐妹吗?”
我看着夏冬春那一脸纯良的样子又笑了,直骂道:“傻瓜,宫里的姐妹怎么能用真心假意来说呢!假作真时真亦假,无为有时有还无。真真假假,都在需要之间。”
夏冬春似乎听进去了我的话,歪头一笑,“那安妹妹你等我一会儿,我也去备一份礼,和你一起到碎玉轩去。”
夏冬春可比我豪横多了,拿了一只手掌大的金底烧蓝蝴蝶簪,中央还嵌着一颗红珊瑚。这簪子就是簪到华妃的发冠上都够格了,果然还是我家世寒微,攀不上她们这些京城官眷的阔绰。
“安妹妹,有时候我觉得和你心很近,你从不嫌弃我笨,会时时提点我;有时候又觉得和你心很远,好像你从来没把自己的真心袒露给任何人,你眼里只有筹谋、算计、世故、生存。”
夏冬春的话不禁让我一愣,我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的。
从前我也有过真心,可不仅是真心,连良心都被这深宫的黑暗吞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