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培盛看着皇上那摇摇晃晃的模样,有些忧心地望向我,“娘娘,要不,您还是陪着皇上吧?”

我对着苏培盛点了点头,悄悄跟在皇上身后,与他隔着十步之遥。

万春亭周遭杏花开得正好,花瓣上还携着雨珠,春风一吹,杏花如花雨一般落下。

那架秋千还在树丛之间,只是如今上面无人。皇上站在不远处看着那架秋千很久,然后自个儿颤颤巍巍地坐了上去,像个孤独的大胖熊,抓着绳索荡来荡去。

“四阿哥!你不要追我了!”

孙答应一路跑到万春亭门前,四阿哥则是一路追着她过来。

本以为我能和皇上一同见证这黑暗的时刻,没想到,皇上一人坐在秋千上,挡在树影之后,竟然没有被他们二人看见。

皇上没有动弹,只是悄悄歪着头蹙眉看着他们二人。

四阿哥似乎以为四下无人,粗鲁地抓住孙答应的手,眼神中的狠毒漫溢而出。

“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?害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?”

孙答应被钳制得不能动弹,一边挣扎一边怒道:“四阿哥你松手,我是你的庶母!”

四阿哥显然有些慌张,一步步逼近孙答应,还忍不住四下张望,“你要说出去半个字,来日,我绝饶不了你。”

我深吸一口气,没想到四阿哥如此狂妄。

我以为只要让孙答应用锦嫔那一胎激一激四阿哥,让他言行出格被皇上瞧见,就够治罪了。

他还能饶不了他的庶母呢?这意思不就是,他要登基清算吗?这么敢说?

大抵是因为朝中大臣声称“主少国疑”者甚多,大多是力荐四阿哥为储君的。如今皇上身子不好,几年间常常缠绵于病榻,倒是让他自诩为帝,私下里不管不顾了。

他比弘昫年长十岁,自然觉得幼弟不足为惧。只是,没到最后一刻,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