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丘想起那个能在村口连骂七天不歇的老太太,神态平静:“那是假的。”
她急促补充:“头昏!躺在床上几日没力气下地了,顾家娘子说就怕熬不住这个冬天了。”
这一下沈丘沉默得有些久。
“……那不是病的,是饿的。”
今年是个荒年,地里的庄家不长,余钱都要交官税,没米没钱的,熬到冬天多少人家都撑不住了。这段日子他见不少人家都闭着门,房顶上不见一点烟,怕是久不起灶台了。
可顾家和沈家素来有恩怨……
沈丘端起碗喝汤,健壮的手臂像是铁钳,孔武有力。
沈乔咬着筷子,笑眼眯眯地望着他。
不知道为什么,一被沈乔看着,沈丘就浑身不自在,像是蚂蚁爬。
沈丘刚一放下碗,沈乔就捂着嘴,咯咯如银铃乍响。
“笑你爹干什么?”
沈丘背后发凉,微眯着眼,瞥她一眼。
“爹啊,不像是猎户!”
她似乎觉得有趣,极其大声。
沈丘头皮一炸。
“那像是什么?”
隔了好一会,他问。
沈乔咧嘴笑,笑出了傻狍子相:“像是野猪。”
“野猪吃东西跟人吃饭不一样,是用鼻子拱食,我看爹也差不多嘛。”
她哼哼两声,是在学她爹刚刚的样子。
沈丘哈哈大笑,捏了捏闺女的鼻子。
赵娘子无奈。
“哪有跟姑娘家讲这种糙话的。”
赵娘子轻声抱怨,把碗筷收拾了,将沈乔抱到床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