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乱局里,利刃朝自己脊背削来时,那支暗中射来的弩箭阻住了铁剑势头,而后,中郎将李武便突然宣布停手,也没有新令,只是将他们押来了这处守卫森严的质子所。
甚至连她一路求不来的退热方剂,那中郎将李武都主动遣人送了来。
难道……是如晦哥哥,他跟了来?!
这荒谬念头一起,立时便被赵姝自个儿否定了。
赵国如今的污糟局面,义兄能独善其身都是好的了。
从死局到妥帖安置,命数转变之快,实在是叫人……难安。
正思量间,戚英跌撞着从屋内跨出,一把将她肩背抱住。
“阿姊。”肩背上有微弱强压下的颤意。
赵姝立马挂上笑,一手扶过她,一手就要去倒药汁:“秦人多小气,给的药闻着也没咱邯郸的好,你先喝了,下月等回了洛邑好好养身子。”
她以为戚英病重,是一路昏睡的。
然而下一刻,素来寡言鲁钝的戚英替开她的手倒了药,突然哽咽改口道:“公子,你……不可为旁人屈膝。”
赵姝眉间一抖,眼中衰残欣喜便被浓重苦涩盖过,张了张口,到底将一切思虑忧患尽皆咽下肚子,只陪着戚英喝了药,又看她利落烧水暖炕。
这些琐碎杂事,赵姝到如今地步,依旧做的不好。
中宵雪停,凉月渐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