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月西沉,应当已是子时过了。

天上星明月耀,依稀能看出,这是一所三面环山朝南临湖的地方,四处荒僻到一无灯火,仅能听的野兽遥遥低吠。

押送她的甲士虽未动手,却是个个面目凶恶肃然,同先前王孙府的侍从天壤之别。

荒山衰草,四野茫茫。有那么一瞬间,她甚至感觉,这些人简直像是来处决她的。

平城西郊也是这样的山谷,她亲眼见识了那些如虎狼般不要命的秦人。

甲士的影子被月光拉长,鬼魅似得死死盯在她身后。

如此无人之处,她咬紧齿关,畏死之心陡生,想到已经数月未见的人,眼眶不由得泛红起来。

嬴无疾说书信作假,赵姝她自问并不想死。

所幸那属吏很快便将她领到了地方,兀自哈欠了一声,留下句:“从来到这儿的重犯没跑脱的,这地方啊,跑不出去。不过您是贵人,小人职责重大,还是得罪了。”

说罢,他似是困得厉害,到底动手推了她一把,在人跨进栅栏后,在门上哐当落了把大铜锁。

待脚步声远了,赵姝定下魂来,才回神打量起这处来。

视线适应黑暗,轮廓隐约显出的一刻,她不由得皱了下眉。

这是个借助山壁岩穴搭建的草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