纵是有铜炉烘着,被两重湿衣并一层厚布束胸裹着,身体愈渐回温后,齿关反倒开始不住得磕碰起来。
方才那纤薄肩头的触感尚在,嬴无疾蹙眉压制住异念,有厚实新衣不换,偏要裹湿衣,这人莫不是叫冰水泡坏了脑子?
遂晲着她冷道:“换衣罢了,这么紧张作甚。”
如今浑身透湿,又同处一轿,赵姝一时心虚,随口便急急回了句:“你的衣服,我不穿。”
嬴无疾气笑,当下去掀轿后槅门:“既不怕冷,便下去骑马。”
湿衣被风一吹,赵姝顿时冻彻心扉,又剧烈打起摆子来。而男人神色不似作伪,一面将木门敞开,一面便来抓她的手。
湖边受刑的痛苦让她的心顿时皱缩成一团,寒冷,已经如妖魔般镌刻于脑海,叫她理智奔溃。
“不、不要!”身子朝外跌的一刻,她竟不管不顾一头撞到他身侧,似一只受伤将死的林鹿,紧紧地靠着人,汲取着微薄但珍贵的暖意。
背后一片潮湿,她是在用自己挡风遮寒呢。嬴无疾长眉拧起,就要发作时,却听身后人猫似得软了语调,依稀间竟隐有哭腔:“莫将我丢下去,我……我只是,只是体陋有疮,不、不愿人瞧。”
顷刻间,一丝奇异的触动爬上脊骨,背后那人紧紧偎贴之处,他竟觉着不凉反热。
气氛一时寂静到可怕。
沉默半晌后,他到底没有回头去看,只淡淡留下句:“闷的很,本君还是骑马先行一步,赵太子自便吧。”
出了车轿,嬴无疾反手阖拢槅门,顺势抚平扣紧了在外头挡风保暖的毡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