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见屋内是一大排通铺,约莫能睡十余人的长度,此刻却已有两个小宦候在一旁。
还是她上回来时的样,整座兰台也只这两个小宦收拾。
也就是说,她要同这两人同吃同住了。
有些犯难地偷眼看了下这两人,倒都才十二三的年岁,瞧着也算面善,身量同她差不多,还带了些孩童的稚气。话亦不多,李掌事问一句,他们也就说个“喏”,间或点头应下。
十余年扮作儿郎,也不是未同生人露宿过。只是,今时不同往日,如今到底得谨慎些。
“贵人?”李掌事先斥退了两个小宦,朝她跟前挥手,又是一番陈情好话:“小人这也是没法,侍从的衣服就是粗劣些,您多担待,若是遇着小人能帮衬的,尽管吩咐。”
赵姝回神,来了这月余时间,她也算是看出来了,这李掌事体胖心却不宽,是个极为怕事谨慎的人。
看了眼这老掌事两鬓白霜,她想着自个儿身份特殊,也不好总叫人费心不安的,遂暂放了心事,笑意洒脱地朝他说了明白:“李翁不必太过顾虑,我在赵国时亦常出入军营,况且入质的路上,什么苦吃不得呢。主君既发了话,往后你也莫费心总与我另安排吃穿。上回给的酿瓜坛子倒是爽脆,族妹颇喜欢吃,您若实在忧心,便请多费神她那处就好。”
这话说的坦荡,就差直接说来日若得势归国绝不会计较了。
李掌事奉陈贵胄看人眼色一辈子,也不是没遇着过落魄遭难的公侯,说到底自己是个仆从,似这般对自己说话的还是头一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