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中每一季都会及时赐药,因此,这套针法,她只在八岁那年用过一次。其中几处大穴在心口脐周,但差毫厘,即是生死。
……
一炷香后,池岸旁的银丝针囊被收齐卷好。
胸腔里最后一丝僵冷消散,赵姝脱力地倚坐在白玉阶上,两手搭在池岸边,终是脱离了方才的险境。
望着一池氤氲,她唇边溢出惨笑。
她与父王做了十二年的药人,每季服药取血一回,除了头一回,再没发过这等症状。原是早忘了自个儿那蔽天的荣宠尊贵,是用什么换来的了。
来时赵宫说是国师炼药艰难,现在想来,只怕是更多了一重置她于死地的法子。
她若死了,也不知赵国要用这幌子作什么大事,也不知……父王他听了,会是怎样面目。
应当是……早有预料吧。
她若死了,如今便只有戚英为她哭了。
眼中无泪,她就这么半伏在岸边,脊背孱弱。却不知,小楼外,最后一丝儿天光隐没湖面,一道孤清高大的身影正沿着浮筏缓步而来。
……
嬴无疾盘算着周赵二国的关系,他虑事缜密,是走一步看三步的性子,又是自小苦惯了的,思量国事也更不需人服侍打扰,因此只孤身过来,并未遣人跟着。
可一入小楼,他就注意到了地上湿漉漉的水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