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衡原君常要饮酒到三更方寝, 现下过去,定然还能赶上!”
见他目光深幽地只盯着自己无话,赵姝克制住情绪又厉声催问了句。
嬴无疾笑不达眼底,仰头伸展了下有些酸痛的颈项,而后就那么意态闲闲得仰靠在窗下围塌里,凉声问道:“主上还以为是在邯郸么,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令去救人,赶不赶得及,又同本君何干。”
她有多心焦火燎,他就有多闲适讥诮。
赵姝曾不止一次听辛酉与宫人说过,衡原君昼夜颠倒,一顿夜膳往常都是百味并呈,玉液琼浆的要吃到二更末梢,继而再以温泉汤沐濯洗,素来都是三更后头才传姬妾侍奉安寝的。
而此刻,屋中更漏不过指在酉正多些。
她到底心存侥幸,还盼着自个儿是误解了,仍要再试一回别的法子。
入秦愈久,什么宁立死不跪生的尊严风骨,其实她早就抛了。
周身冰寒,她压住心口的颤意无奈,再一次朝他跟前跪了,她未置一词,这一回甚至俯低了上身,学着那日皎月的样儿,双手拢过头顶,而后额角重重撞在地上。
除了亡母,她这一生,便是对天子赵王,也从未需行此般奴仆大礼。
嬴无疾眸中幽然淬火,他甚至开始懊悔,盘算着该要将那个姓戚的傻丫头悄悄处理了才是,一面又无端牵扯出丝丝缕缕的酸楚不适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