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自觉死期将近,这一个下午, 她都没有进舱去休息,而是就蹲在船头甲板风景最开阔的位置,按着大野兔给它把耳朵背毛牙缝好生清理了一个时辰。
时不时颈项垂得太酸了,她就抬头望远,也不知是不是错觉,远处那艘挂了兔儿灯的华丽画舫,似乎一直在追着他们的船,而她着意观察了下,两者的距离但凡略近时,就能觉出两岸移得更快了分,自己坐的这艘船似乎也在加快速度。
就像是……刻意要叫那船跟着一般。
……
暮野四合,嬴无疾从船舱二层步下时,就瞧见一人一兔歪在船舷旁,少女一身杏色窄裙,天上恰有罕见的万丈流霞,照的她和那只兔子都被染作了斑斓彩色。
饶是都睡着了,她尤将一只手卡靠在船壁上给兔子作枕,而那只硕大的灰色兔子,作为一只野物,此刻竟是四脚朝天得酣睡,露出毛色顺滑的白白肚子,三瓣嘴时而砸吧两下。
她是背对着靠在船舷旁的,歪着身子坐在一张小马扎上,嬴无疾下楼的时候,就正巧对上她一段纤腰下半拱起的臀,亦是被流霞染得五颜六色的。
他当即指节紧握,只是掠了那么一眼,就迅速移开了视线。
旋梯不过短短十八节,他足下无声地只用了几个弹指的功夫就走完了最后一级,落在甲板上的那一瞬,他只略瞧了眼远处跟着的船,眸光却又不受控制得黏去了少女背后。
他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的船舷边靠着,想要挪开视线,往暮色里的湖光山色去瞧时,每回不用多久,就发现自己又会看回她那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