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边,赵姝去了别馆后,自是同大舅舅姬樵好一番相叙。
姬樵同她生母酷肖,已是过了天命之年,虽然身量不高面貌和善,只依稀能瞧出宗周嫡公子的气度来。
甥舅叙完情后,姬樵一句不谈洛邑之乱,只是在赵姝的追问下,将天子未曾病重之事告诉了她。
言辞寥寥,也算是对她暗示了,周洛的庶子之乱,或许亦是外祖同舅父的一场大戏。
经过两日的交涉,秦人依旧没有放人的意思。
赵姝一则看出了舅舅同祖父无恙,二则也为那日见到了大乙,对于离秦之事,她倒分毫不去催问。
只是在要赴宫宴的那日下午,姬樵又遣人来请她,欲言又止地说了几句安抚的空话后,突然道:“小殊,你只记得,往后三年里,只可信王孙疾一人的话,恭谦些,此子尚算个能守诺的,你只管留在王孙府。那个常跟着你的戚丫头,明日我定想法子带走。”
姬樵毕竟未将她当外人防备。
到这时,赵姝才猛然听懂,或许洛邑的庶子之乱,周王的称病受制,还有秦国的公子翼攻周,这几桩事,或许……原本都是她外祖参与谋划的。
回去的路上,她忽然觉着莫名的失落怅然,不是为了归周的事一时未得结果。而是,她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。
——原来外祖和舅舅,他们首先是宗周的天子储君。他们或许早就知晓她在秦国的处境,只是,在社稷家国面前,她亦首先是赵国被废的质子,而后才是……那个自小被她外祖抱在怀里,揪着他胡子玩闹的稚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