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这就是女儿家的滋味么, 也不过如此。
着实枉费他妄念幻想了这么多年。
他想着接下来, 自己还是该送这人上路, 而他从今往后, 于权势大业之外,便再也不会有这般俗人的贪恋与纠葛。
可是, 这么想着,一颗心怎就这般苦涩不适?
也对,这人世间,但凡是从‘有’到‘无'么,总归是不大舒服的。
地上人似极低地呓语嘤泣了记,嬴无疾瞥开眼,起身跨过她,到湢浴东侧壁上扭开了兽首机括。
滚烫山泉飞泄而下,很快就打散了他心底的空茫不适,男人没有去取剑,而是眼底清明地缓步又走了回去,他蹲下身等着即将醒转过来的人。
要取这人性命,他是根本不用拿剑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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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姝颤着眼睫才清醒过一分,就觉周身若被巨石碾得碎裂似的痛楚,这痛楚险些将她再逼昏过去。
她在梦魇里几番苦索几番奔逃,终是在鼻尖疏忽而来的凉意里,猛然睁开了眼。
睁眼之前,她还在鼓励着自个儿,那人该是不在了,她务要活下去,她不能让兄长白白来送药。
然而当她艰难万分地迫着自己睁开眼,却对上一双泛着冷意的碧眸。顷刻间,昨夜种种,这人的暴戾恣意尽数在脑海里复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