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亲的面容都早已模糊,只记得这么寥寥数句偏爱的话,还有已经记不全调子的入眠曲调。
筝音乍起,柳娘的歌声渐高,赵姝抹了抹泪,倚在塌间思索。
正假寐间,外头门扉被人开了,她立刻警觉地睁开眼。
小楼内外室之间还有珠帘,透过床上纱帐却是能越过拐角依稀瞧见外头人影的。
她是夜夜点着灯烛睡的,此时,见来人步履颇快也没有出声,她隔着两重薄纱珠帘,摒着口气,亦没有发问。
先还是警觉惊疑的,待那道清瞿颀长的人影碰过珠帘,她以为自个儿看清楚了,是兄长去而复返,或是要提前接她离去。当即展颜涕笑着,从塌上一跃而下后,连鞋袜都没穿,就那么赤着足狡兔一般奔向来人。
或许同她自小被惯着任性长大有关,赵姝就是这等性子,天大的事,一旦挨过了,只要活着,她就得琢磨着来日何去。
尤其是对着赵如晦,她是从来都带了分无赖痴缠的劲头。
方才兄长来时,她已经自弃哀哭过了。也就是一二个时辰的空儿,她就已经想了透彻——就当是被狗咬了,从前她还清白着兄长也不要她,说不定自己什么都没了,哄着他去了西域,抛下一切,兴许反而就能相守了呢。
人常说债多不愁,这么想着,她反倒还生起了些浪迹域外的新奇期待来。
骨子里,赵姝就是这样,她天性自然喜欢去没去过的新鲜地方,而又眷恋兄长同戚英家人般的陪伴温暖。
“小晦哥哥,是都安排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