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是编排的话,可他说着说着,语调愈发温柔哑然,唇边的笑亦愈发暖起来,眉宇间尤带了分隐忍的忧虑,碧眸里全部都是眼前人,便显的一张胡汉杂糅的孤傲面容,竟透出罕见的脆弱来,甚至叫人觉着,依稀有了两分奇贾曼的风华国色。
在他眼底,赵姝看清了一个小小的自己,唇上传来浅啄,听他耳边轻哄:“不许再哭。”
她回神,油乎乎的左手按上他肩头,突然没头没脑地发问:“八角亭的布置,至少要两个月是吧,是你着人去邯郸特意查访的?”
嬴无疾错开眼,长眉展平:“是成戊恰巧经过邯郸。”
她捏了块新的巾帕擤了下鼻子:“那苑囿里每日新来的野物呢?哦,还有屋子里拉来的好几车医书。”
嬴无疾容色冷淡随口应了句:“近来宫内赏赐多,医书和禽畜这类,本君都没兴趣。”
赵姝不满,扁着嘴不停息地追问:“那……英英呢,她说原本是要直接入楚的,又是谁特意将她请来?”
说起戚英,她声调闷闷的,隐约竟含了些撒娇嗔痴的意味。
他心头微动,无法应对,依旧避开她的视线:“你有话就直说,问这些作甚。”
下一刻,男人泛青的颌角被一只油乎乎小手捏住。
因他的屡屡退避,赵姝借了醉意,竟然伸*七*七*整*理手捏着他下巴将人转向自己,这动作轻薄无状,由她作来,倒也并不违和,是天生的纨绔公子作派。
嬴无疾抬手就能挥开她,却没有反抗,他略有些失神地狐疑望她。
甜酒后劲更大,她面上泪痕阑珊,芙颊飞霞,眼底里是笃定嗔意。
她又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酒嗝:“王孙,我最后问你一件事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