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您同道人去后三年,夫人便作了古,主君吩咐人每日照原样洒扫各处,府上也再没添过一个人。”
兰溪面上泪痕尤在,侧目温柔地笑,她的胳膊被赵姝挽着,说话间到底还是存了几分忐忑惶恐。
“不提过去,妹妹生相这般清艳,笑起来连日头都要多明耀三分,你家小姐现而今不是活着回来了嘛,合该多笑笑。”
赵姝从前是‘男子’,也是很会哄小女孩开心的,现下恢复了本来面目,更方便她黏黏糊糊地挂着人说话。
兰溪身上有股子好闻的药草香,让她想到兄长,便格外地同她亲近。
“也不晓得一会儿是去见什么人,先……咳,父亲也不说,你可知是何人吗?”
“大概是哪位故旧?”兰溪小心地引着她过一池枯败的莲塘,也就半日功夫,自觉是摸透了主子的好性,见她眉目间总蒙着些若有似无的阴翳,不由得也玩笑了句,道:“主君身份特殊,谁人都想得咱们府上的首肯,听说太子殊是带着宗周废立的旨意回来的。说不准,主君怕您被有心人哄骗,许是早早寻个局外人来同您相看?”
“啊?!”赵姝自然不认为是这等情况,也不会因这等打趣如寻常女儿家一般害臊脸红,莲塘深处,她不禁沉思起来,思量着兄长同赵穆兕从前的关系。
以新河君门生遍天下,又有两处富饶封地,其子亦正在洛邑任要职的尊崇,实则不论何人御极,都不会有太大影响。
她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开口。
见她心事重重,苍白小脸上连一丝儿晕红也没有,兰溪只猜测她这些年不知在外吃了多少苦,心中怜惜不忍,遂话锋一转,又笑意盈盈地婉婉道:“小姐,说起太子殊可也不是个寻常的,他去岁为保平城将士,倒敢越过大王以一己之力担起降国的罪责。您可还记得,就是公子殊呀,小时候他最爱去咱们府上的珍禽园,带着您爬树下塘的,婢子那时太小,他嫌着碍事,总拿个糖块点心的,骗着甩脱我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