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小舟只能去湖心渚,便是灞河里都未必能安生行多远。”说完泼冷水的话,她暗自翻了个白眼,又特意仰头娇嗔地笑了笑。
“那便不做这赵王了,环妹妹,你也该回家了。”赵姝一只脚踏在湖岸小舟上,摇摇晃晃地,语出惊人。
小舟晃碎了水中月影,此言一出,不论是醉了的韩顺抑或是没醉的嬴环,二人同时惊望过去,唯有一个赵姝孩子一样踩得小舟左右摇晃着,看着一圈圈涟漪月影,时不时发出短促的笑。
“这时节,山里的奇花异草都刚冒芽,该和阿兄收拾了外头游历去。列国山川风土各异,每年都能寻得一两味没见过的草药呢。一年里,也就这时节,他肯带着我……”
她兀自嘻嘻说着,全然没有留意到身后两人都没了声息。
小舟极浅,‘哎呀’一声鞋袜就沾湿了,料峭春水裹了足,刺骨的冷意让她止语。
面上笑意未散尽,呆愣地望一眼舟内积水,心口一阵皱缩地疼。
她忽然跨进舟内,矮身坐在了那一汪积水里。
犹嫌不够,便整个人仰躺下去,头枕着舟尾,本就只是在后背松松拢着的青丝垂进湖里。
才化冰的积水顷刻浸透身子,是常人不能忍的冷痛。赵姝却浑然不觉,头顶星河无数,浩瀚穹窿横亘过千古,满目寂杳又壮阔是望不到头的无垠震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