单只是,留了那道炙肉没有碰过。
三麻子早就看出了门道,高壮的汉子耷拉下头,一桌上便只剩他娘自顾自眯缝着眼说笑。
等赵姝一抹袖子要起身时,老妇人也总算觉出不对劲,朝桌上一扫,失声‘噫’了记后,遂半边脸笑半边略有些急赤白脸了。
这老妪年已过六十,一对昏花三角眼嵌在敷满铅粉的白脸上,此刻整个人靠在赵姝身侧,显得无赖又可怜。
“小神医啊,不都说医者仁心。你且再坐坐吃两口,同老身说说话嘛。”
老妇人朝下颇重地压着赵姝的腕子,力道大到腕子都差不多被压肿了。
这一路行来,什么样的险况没经受过,可像今夕这般耍痴强拖地要撮合人的,她还真是头一回遇着。
“这炙肉难得,若去县里买的话,也该要百二十文吧。”她尤是懒得发作,顺势坐下后却从袖里摸出个纸包,径直抖匀在炙肉上后,竟当着二人的面将炙肉用油纸包了起来,温煦道,“药钱够了。麻子兄弟,村西的李七娘托我捎句话来,说她织布已攒下两分金,问你何时应诺。”
她益发和颜悦色起来,眼里头明明是柔和的,却洞照得三麻子一句不敢应和。
“呸呸,李七娘一个克夫寡妇,凭她有一两金,也休想进咱公孙氏的门!”老妇人像被刺中心事,一时松开手,把桌案砰砰拍打两下,出气似地:“好她个李七,天子还在镐京时,我公孙氏祖上十一世也曾做过太卜的!丧门星的下贱东西,凭她也配肖想做我的媳妇!”
妇人一气儿说完,屋子里只略静了一瞬,她见下了药的炙肉被赵姝包走了,一转头便从柜子里取了一小坛珍藏的烈酒,笑呵呵地与赵姝斟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