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是来了咸阳的关系,她闭上眼,在赵国的一切变得浮生飘渺,反倒是当年入秦后的困厄纠葛,那人的嗤怒刻薄、回护唐突……过往似云霞轻绕心海,才褪散又聚起,怎么也挥不尽。
有些苦恼地轻拢着眉,迷迷糊糊得就打起盹来。
杂乱旧事歇下,斑驳光影打在眼皮上,浅梦里又浮现出那日分别前,那人皎若幽昙的一个笑。
犹如仲春原上的野草,一霎是初识时节冬雪皑皑里他桀骜不甘地苦挣,一霎又转作终南湖船上,他一双璨然眸底的妖冶无赖。
纷乱念头芜杂疯长。
‘吱嘎’一记短调,扰褪残梦。
她迷蒙着睁眼,只以为是来求医的,等扶着树干起身后,瞧见正阖门的一个侧影时,不由得倒抽一口气,整个人木在地上。
但见来人着一件浅青葛衣,头上无冠,仅效那些儒生一样,束一根同色绢带。
这一身穿戴极为寻常,可要做到服色滚边纹饰一毫不差,就绝不是巧合了。
兄长从前在外游历,不愿招摇,就是用这一等外衫发带。
又是一月不见,他将白发束得齐整,关了院门转身过来时,随着两人距离的缩小,她便越发肯定非是巧合。
“邯郸的暗桩半月前埋下,我想你当年走的匆忙,正好他的府第在城外一直荒置着。探子看了好几日,也无人在意过问,赵国你怕是不好回了,取回来作个念想……”
“多此一举。”他话未说完,天上起了风,赵姝却连药材也不看了,拄了拐垂眸就朝屋里去*七*七*整*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