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事情,父皇不管,母后也一直活在当年苦痛的回忆之中,倒是连身边活着的人也不顾及了。她从来没有像是对温楚那样,对过他。
即便是他差点命悬一线之时。
李惟言见皇后这样说,也不再继续提起此事了,他不再继续说下去,只是转了话题,问道:“我方才进来的时候,见到殿门口站着一人,通体生白。方忘了问,现在才想起来,那人是谁?是妹妹带回来的吗?”
温楚见李惟言问起,解释道:“要不让人进来问问?是我方才从乾清宫出来,回宫的路上碰见的,也不知道是被谁虐待过了一样,身上都是伤,一直喊我救救他,我看不下眼,就把人带了回来。”
孝义问起,“那为何不让他进来呢?”
温楚道:“这不是有了上一回行刺一事吗,我就怕,怕他图谋不轨,又想到了他莫名其妙出现,觉得有几分古怪,就先让他等在外边了,想着一会同母后皇兄商量一下该怎么办。”
温楚倒也不是怕他对自己如何,毕竟两人方才一路走来,他也不曾想对自己动手,温楚只怕又是刺客之流,目标不在她,而是在李惟言。
有了宋喻生这等前车之鉴,她再救人,也长了些许的心眼。
她虽对这少年有几分戒心,但也做不到袖手旁观,若是他真是叫人害了的话,那她也良心过不去。
李惟言听此,夸了句温楚,他笑着道:“ 还是小喜想得周到,我倒是没想到这些。母后在里面等我们吧,我同小喜去外面看看,让侍卫们盯着,也安全些。”
说罢,他和温楚起身,去了外头,又让侍卫在一旁看好了那个少年,以免他真居心叵测。
少年本瑟缩在地上,见到人出来了,马上起了身来。
他看李惟言衣着华贵,他虽认不得衮龙服,但见他衣上绣着团龙,也能猜出来他的身份,又知此地是坤宁宫,那么里头住着的人定是当朝皇后,眼前这儒雅的男子恐就是皇太子了,那么方才他喊“姐姐”的那人,不就是公主吗。
他年纪小,也不是京都人,家里也没有人在当官,能猜测到了的也就是这些了。
如此想着,他见到了他们似见到了救星,直接往地上跪去,他道:“皇太子殿下,公主殿下,求你们救救我吧!”
李惟言同温楚对视了一眼,都没有想到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。
这个少年生得实在是太过于俊美,那头银发,又加之浅色的瞳仁,实在叫人分不清楚是男是女,他这一跪,一落泪,谁见了又能不心疼。
再加之他年纪尚小的缘故,温楚联想到了他身上的伤,一时之间心口都有些发酸。
先是李惟言问道:“你总得先说明白了是何事才行,不然,这不明不白的,该怎么救你呢。”
少年终于开口说起了事情的由来,他擦了擦眼泪,说道:“那我便说了,我叫齐墨,不是京都人,更不是宫里头的人,家曾在何间府。我记不大清楚了,只是记得,可能是在两月之前,我同家中小厮出门在外,不知为何却遭了人贩子的绑,我什么也不知道,因为我见不得光,那些人贩子就一直在我的头上套了黑布,起先我也不识得这是何处,只在路上偶听到了几句,才知道他们原是将我绑来京都。”
他像是说到了极其苦痛的事情,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扭曲了几分,他以手抚面,温楚撇了眼他的手,竟发现他的指甲都开裂来了。
齐墨道:“我好像被绑去一座庄子上面,那里面好像有很多同我差不多年岁的人,男女皆有。后来,每到了晚上,时常就有许多不认识的来到这坐庄子上面,他们的身上大多穿着锦绣丽服......”
他哽咽了一下,似乎不想继续回忆那些事情了,但他知道,这些东西根本藏不了的,只有全数拖出,他们才能帮他,他道:“他们......都很吓人.......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,可是后来,我的衣服被人脱光,我......我就像是牲畜,被人按在了床上......”
“不......不用继续了。你只用说,后来是怎么到了皇宫里面。”
他还要继续说下去,温楚却听不下去了。又是这样的事情,又是这样。其实也不难猜出事情原委,无非又是同何家脱不开关系。
若说方才她对这个来路不明的人还有一些戒备,可是现在,从他的话中,听不说谎的迹象,何家也切切实实做过这些拐卖孩童的事情,如此一来,她的防备心终于放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