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秦桢总是会忘记,就算他垂眸望了一眼,但倾洒落下的月色并会不仅仅落在她的身上,不过是垂眸时顺带看了她须臾,而她却因为这一眼而欣喜满足。
就算厌恶她至极点不愿救她,也还是会因宁笙而来。
她想起昏迷前陡然闯入耳中的陌生字眼。
降妻为妾。
秦桢低低地笑了声,笑到泪珠溢出。
如此屈辱,为何要她受着。
诚然,章舒墨是高高在上的公主,她不过是渺小尘埃中的一缕,可以被忽视,可以被轻视。
可为何要在给了她期冀之后再次将她摔入深渊。
秦桢倏地想起娘亲去世的那日,她躺在凝固血泊之中,手中握着的是双亲相识那年,爹爹赠予娘亲的玉佩。
她的娘亲是个善人,也是个满心满眼都是爹爹的善人。
秦桢知道,爹爹离世后娘亲整宿整宿睡不着,院中树木纹路被娘亲数了一道又一道。
娘亲最终还是随着爹爹而去,独留下她孤身一人。
是乔氏和年少的沈聿白,他们告诉秦桢,往后的日子中会有他们相伴。
仔细想来还是她心生妄念,收不回落在沈聿白身上的心思。
宁笙倚着秦桢的肩头,察觉到她身形颤动时正要抬头,忽而一滴泪珠坠于脖颈间,绽开的刹那溅到双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