巧香一指在嘴边,示意她轻声儿,又朝她招招手,让她听书房里的动静儿。
巧云耳朵微微贴着门,只听隐隐的哭声儿从里边传来,顿时脸色大惊,正要推门,被巧香一把拉住,朝她摇头。
少夫人是个脾气温和的,但主意正,她们这样闯进去,无异于不是看当主子的哭,当主子的都要脸,哪有哭的时候被下人瞧见的。
直到哭声渐弱下去,又过了一两刻钟,见里边一点动静儿都没有,巧云两个站不住了,怕出了事儿,便大着胆子推开门,这才发现伏于案上的喜春。
立夏后的天儿,不时便有阴雨阵雨,跟后爹后娘一般,说变就变,书房里窗棂支着,雨丝儿都飘了进来,降了温,难免会带着凉意,本就穿得淡薄,喜春这般伏于案上,身上没披件外衣甚的,十分容易着凉。
喜春睁眼,她先前哭得太久,这会儿眼都肿了,红红一团儿,叫她看不大真切,巧云两个吓了一跳,忙扶了人回房,又取了鸡蛋来,剥了壳轻轻在眼下四周滚着。
“奴婢已经叫厨房里烧了热水,若是这鸡蛋滚了不行,再用热水温了巾帕捂上一捂,许就退了。”
喜春只管听着,她哭久了,嗓子有些哑。
再者,哭成这样,实在有些难为情。
喜春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,只看到一副画而已,整个人便失了控,心头涌上酸涩,她一直以为自己跟周秉从未见过面,现在才知道,她是没见过人,但周秉早已见过她了。
理智回了笼,喜春心里就困惑起来了,大晋男女大防虽严格,却也多针对未成亲定亲的小郎君娘子们,怕失了规矩,对未婚夫妻要求并非太高,若是在家人的陪同下,在成亲前见上一两面却也无碍。
周秉画中地址是在宁家村,还能画出她在河边洗衣裳的场面来,足以证明他已经踏入了村中,周家可没有亲在乡野之地,他们又是这等关系,周秉便是大大方方登门拜会也叫人说不出闲话来的,他用得着偷偷摸摸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