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长温热的血濡湿了阿宁脖颈上的绒毛,她大声哭叫,想要将受伤的陆霁云推开。
可她不知素日里文弱温雅的兄长竟有如此大的力气,死死地将她罩在已身下。
那双总是着墨游青的手染上了惊心的血色。
手背上是凸起的青筋与滚烫的红,手心里是一如既往的温暖,和他覆在小姑娘眼睫上时的温声安慰。
“阿宁,别怕。”
刺客见一击不中,欲再行凶,这时薛敖留下的府卫破门而入,将那刺客抓了个正着。
陆霁云的肩胛处被捅了个对穿,大夫闭门之前只留下匆匆一句——
“未伤在要害处,但失血太多。”
阿宁的右脸火辣辣地疼,她被陆父扶起来,想起兄长奄奄一息的样子,心中大恸。
明明几个时辰前,她还出言无状,仗着兄长的疼爱便伤他的心,可现在...
陆母见阿宁站都站不住,深吸一口气,生平第一次对她如此冷淡。
“阿宁,你可知你兄长久居上京,为何偏偏今冬揭了榜便急急赶回?”
阿宁愣着,脑中没有办法做出思考。
“是为了你”,陆母痛声道:“阿云说,万里雪路,比不上你及笄之时身后有山。”
“他怕你出身商户,低王府一头,榜上墨未干便赶赴风雪而来。可是阿宁,你对你哥哥说了什么?”
阿宁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滚下,砸在脖颈处被鲜血打湿的绒毛上。
上京人常说她的哥哥“神仪秀朗,浮白载笔”,她也自得于自己的兄长如此惊才绝艳。可是扪心自问,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陆霁云,所以待彼之心真的与对薛敖和谢缨一般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