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百足之虫,死而不僵。张家繁茂百年,便是大厦将倾,也尚存反扑之力,张氏本家的一位幼子在流放途中逃了出来,埋伏了些时候,终于在一日逮到了报复的机会。
当今帝主最宠爱的五皇子,当是首当其冲。
五皇子抱着血流如注的二皇子时,便知道这位素来低调沉稳的二哥终是逃过了此劫。
果不其然,景帝念着父子之情,在此次事情发生过后终于相信晏靖对于略卖一事是不知情的。毕竟没有人会选择在满身碧玉的时候铤而走险,他的儿子更是如此。
张氏抄家那日,没人知道那誉满上京的小谢侯握着一卷泛黄的画轴,在静室中足足呆了一下午。
画轴半卷,露出残缺的一角,锦面上卷起毛边,纹理之下是一张国色天香的美人面,黯淡画纸上却有端庄矜贵的笑意,美人面的下颌上,一颗小小的黑痣叫画中人张扬稚气起来。
谢缨将画轴卷起,重新藏于暗格中——他们一个逃不掉。
但这些都与阿宁无关,她当日是听清了身后少年扬在风中的发问,可甫一张嘴,便头昏脑胀地晕了过去,阿宁甚至能想到薛敖当时咬牙切齿的样子。
再一醒过来便是在春风楼里,身侧坐着妩媚生姿的云枭轻。
云枭轻与她道明,她兄长与齐国公府已经知道事情原委,为着阿宁的名声考虑,叫她先不要回府,与城外的清净寺避一避风头。不过谢缨担心寺庙清贫,阿宁又发着热,便将人藏到了春风楼里。
虽是兵行险着,但有他在这,没人敢造次。
阿宁这才知道,云枭轻的云,竟是苍鹭山神医百年云氏的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