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敖放松双臂,讪讪地摸了摸鼻子,见面前的姑娘瘦了一圈,咬牙道:“蔺荣久居渝州,地头蛇做长了难免认不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。”
他眉梢处尽是狠绝,“这人该死。”
火光摇曳,暗影投在石壁上,禁不住一片湿滑。山洞外的野兽哀哀地嚎着,或有悉悉索索的捕捉声传进来。
可阿宁坐在少年的对面,只觉得安心极了。
薛敖银袍染血,脸上还有干涸的血痕,暗室下叫人不寒而栗。可就是这么一个人,他捧着略有些糊的兔肉,轻轻吹净上面的灰烬,递到阿宁的嘴边。
“有些烫,小心一点。”
阿宁“嗯”了一声,小块儿塞进嘴里,见薛敖坐在风口的位置,又撕了一大块递到他嘴边。最后瞧着薛敖鼓着腮帮子朝自己笑,她顺势倒在少年早已长得坚硬平直的肩上。
“薛子易,我好困啊。”
薛敖将披风围在她身上,轻声道:“睡吧,我在这里守着。”
皎洁月色照在洞口,爬进几丝微弱的潮气。
若干年后,提起本该惊心动魄的那一夜,阿宁能想起来的也是少年身上温暖干燥的气息,还有一夜不熄的火堆。
一室生春。
...
永安侯府内,谢小虎怒气冲冲地跑了回来,一把推开书房门。见谢缨长身玉立地站在画架旁,抽着鼻子跑过去抱住谢缨的腰,大声控诉。
“外面的人都说要炼了阿宁,可是阿宁什么都没做,他们凭什么这么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