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语间微不可露地显出些宠溺。
岑苏苏在上京时便喜欢作弄他,那时陆霁云以为她是随着蔺锦书,才与自己说上几句话。蔺家嫡女心思清明,胸怀大义,他二人素来有些笔墨上的来往。
可他只听说过“酥手刀”的大名,想来这等飒爽的姑娘不会与自己有什么交集,却未曾想竟在此次落难后初见端倪。
岑苏苏与阿宁交好,至情至性,性子可爱。陆霁云初时只谢她病中相护,与自己谈天讨趣,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,也察觉到这位姑娘的心意。
何德何能。
晏枭轻声问道:“明日便要行事,你身子可还行?”
“我虽是文人,但也算身强体健”,陆霁云冷漠的眉眼晕开了一片澄净的星光,“你不必担心。”
“对不住。”
陆霁云一愣,侧头看过去,见晏枭低下头,薄唇微抿,“阿云,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母妃宫中的梨树?”
“自然是记得。容妃娘娘花草性灵,手上东西无一不鲜活,年幼总喜欢在娘娘处玩耍,顽皮时爬到那棵亭亭梨树上,摔下来也不怕,总有你在身下垫着。”
晏枭叹了口气,深宫日子枯燥无味,但从记事起,他们二人便黏在一处,以至于景帝如今将陆霁云画在他麾下。
“母妃那棵梨树如今仍在云霞宫中繁茂如旧,前些日子你出事,总是梦到母妃责怨我没有好好照顾你。少时你救我一命,如今又为了我被害至此。阿云,我在想如今的这条道是否可行?”
陆霁云轻咳两声,抬眸看去微凉月色。
他拍了拍晏枭垂下的肩膀,“我是为了满心抱负才去渝州,如今这般若能掰倒蔺荣也算幸事。况且年幼无知时吃下的那块糕点本就是我的劫数,这与你无关。你我之间再说这些,未免太伤兄弟情谊。”
陆霁云不等晏枭开口,笑道:“含章,这条路凶险至极,你若不想走便就此停手,泽州山清水秀总是一个好归处。”
“你若不想停,我这双废手也能执笔,山河难写,刀剑当着。”